【第一卷 雛龍出淵】第六章須臾(1 / 2)

第六章 須臾

柳飛魚一刀斬下,清氣蕩開,而大憨的一葉渡江則完全把兩人的身影覆蓋住。以林晚燭的眼力隻覺得麵前灰蒙蒙的,他奮力的擦拭灰塵,卻仍舊什麼也見不到了。頭頂之上,似有天雷,一聲聲的砸擊著林晚燭的胸膛。

林晚燭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高手決戰,即便他再不了解武者,卻也知曉大憨跟長發男子之間,比那夜在東山之上的兩位所謂的神仙,要凶險得多。他伸手摸了摸背後的大黑劍,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有些燙手。

一道呼嘯而來的破空之聲,林晚燭的視野所極之處,兩道人影在飛速的下降,一人墜落的位置則恰好在他的附近,他趕緊捂上了耳朵。

“嘭”的一聲,在他的左側幾尺處出現了一個大坑,而在離這個大坑不到半裏的地方,也有一個大坑,他隻能隱約感覺到。他慌忙跑到大坑之前,此時,一隻沾滿塵土的手探了出來,隨即是大憨的整個身軀。

大憨的衣衫破碎,身上流淌著血,尤其是他的左肩和右腿,分別有個大窟窿,鮮血如泉湧。然而大憨卻在招手,衝著林晚燭笑。林晚燭的聲音變得沙啞,他不知所措,他想用布堵住大憨的傷口,卻不懂從何做起,他手忙腳亂。

大憨如白紙般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他抓住林晚燭冰涼的手道:“別忙活了,柳飛魚不愧是宗天之下第一人,他的刀果然不是我能匹敵的。”他說完此話,口中的血已經漫過了他的舌頭,他的言語變得含糊不清起來,“待會兒,待會兒,你往東跑,不要回頭,記住,記住,一定要使出你最大的力氣。小火蟲,大憨哥沒用,大憨哥攔不住他了,好在一時半會兒他也爬不過來。”

林晚燭失聲痛哭,大憨一拳想砸在他的肩膀上,奈何氣力已盡,手臂又重重的垂下,他道:“別哭,別哭,你孬不孬?小火蟲,我告訴你,大憨我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花卿歌,有詩意吧?哎,可惜你小子沒念過書,不懂啥叫詩意。”

林晚燭一個勁兒的點頭,抹著淚水道:“有詩意,非常有詩意,大憨哥你不要說話,我一定能救活你的,一定能的......”

“真是個傻小子。其實大憨哥也有件事騙了你,這天下高手我少說了一位,因為古丘是有姓林的高手的,嘿嘿,隻是有件......件......事,我......我......沒騙你,你的天賦,嘿嘿,真的......真的......不好的......好的......”終歸還是又騙了他,大憨心裏想道。

大憨再無氣息,在林晚燭的懷中,好似沉睡的孩子。

“遺言說完了?哼,不自量力,如果是你的師父來,本座或許會禮讓三分,你一個莽夫而已,唯有死耳!”

柳飛魚的灰色大氅同樣破敗不堪,他握刀的手有血滴落在地上,隻是要他殺一個十四歲不會武道的少年,他認為仍舊如同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殺不了他,殺了他的兒子一樣令人欣喜。”柳飛魚一步步的朝林晚燭逼近,而林晚燭像是渾然不知道厄運即將降臨,他抱著大憨的屍體,無聲嗚咽。在此時,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善水村居民的身影,本就不笨的他全部明白了。他緊緊的握住手邊的一條長樹枝,他的眸子猩紅,他決定要做些什麼。

鋒利的刀刃從右側劃過,從沒有學過武道的少年忽然把手裏的樹枝快速的刺了出去,僅僅是這一刺,周圍卻是塵土飛揚。柳飛魚的名刀昆吾居然偏離了一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樹枝的尖端完美的插入了他的心髒,速度之快,是他平生僅見,隻在須臾之間。

“這是......須臾槍法?”再凝神時,少年已然不見蹤影。

一條樹枝殺不了體魄已達銅骨境的宗師高手,雖然他先前受了重傷,不過樹枝卻真真實實的傷到了他,令這位太白門僅次於門主和劍堂堂主的第三高手動彈不得。柳飛魚又咳了幾口血,然後神色微變,他整個人保持姿勢不動,卻憑空消失了。

墨色扁擔橫空出現,周元銘的臉色相當沉重,他道:“跑得倒挺快。”隨即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大憨的屍體,他麵向天空,道:“以後你柳飛魚當排在我周元銘必殺之人第三位!”

風聲拂過,老蕭頭,李小溪,酒客相繼來到周元銘的身旁,李小溪有些不忍,撇過頭去,酒客氣息變得粗重,而老蕭頭則臉上的皺紋擠到一處,問道:“老周,路上有人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