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易
到了下午，其實林晚燭的傷勢已經得到了控製，他的恢複幾倍快於常人，加之此次受的傷以筋骨傷為主，髒腑倒是沒什麼大礙。玉方境的武者，能聚斂元氣於心脈，自行療傷，因此林晚燭除了竅穴內元氣枯竭，已經能坐起和直立了。
他靠著枕頭，洛雨禪為他披了件棉衣，如同個小媳婦兒一般，這倒讓林晚燭有些受寵若驚，當然，更多的是如坐針氈。他故作鎮定，因為屋子裏還有一個人，手持羽毛扇，神情顯得局促。
堪師爺有些後悔來這個鹿鳴書院了，他的直覺告訴他，鹿鳴書院中藏龍臥虎，尤其是那個院長鄭司農，以前堪師爺跟他交集不深，今日恰好遇到他呼氣。武者之氣，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當時的鄭司農一口氣至少有十裏之長，這簡直駭人聽聞了。
林晚燭一點也不急，他雖然不知道堪師爺再來找他是為了什麼，但堪師爺必定是有求於人。果然，堪師爺停止搖擺手中的羽毛扇，說道：“林先生，堪某這次前來是請你幫忙做一件事，當然，冰蛇閣不會無緣無故的請您做事，我們出的起價。”
這大冬天的，怎麼他們都喜歡扇扇子，堪師爺是這樣，善水村裏的水仙花李小溪則喜歡大蒲扇，他們都不冷？林晚燭當然不懂什麼叫作文人風骨，戲伶風流。
林晚燭道：“請說。”
堪師爺開門見山道：“這件事首先要從除夕，我冰蛇閣高手上丹霞山說起。林先生現在是丹霞山的掌教，當間的事該是清楚的。其實，冰蛇閣並非收了顧冬夏多少金銀，而是他答應了我們一個條件，隻要我們幫他鏟除了陳希聖和陳金摶，丹霞山赤壁丹崖以西以後都是冰蛇閣的，冰蛇閣與丹霞教分山而治。但可惜，我們最後失敗了。冰蛇閣雖為黔中道第一殺手宗門，但其實我們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尤其是閣主去世之後，甚至連老窩都讓人搗了，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棲身之所。”
林晚燭狐疑道：“老官尹虢不是你們閣主？”
堪師爺解釋道：“不是，冰蛇閣一老官，二師爺，三掌櫃，四秀才，三百六十五工頭，這些人都是冰蛇閣的殺手，而冰蛇閣是有一位閣主的，且他的實力在老官之上。不過，三年前，閣主身死，其中緣由我不便說。”
林晚燭了然，說道：“你是想跟我丹霞山要一塊地？”
堪師爺點頭道：“不錯，丹霞山現今雖不在十大道山之列，但它曾經是四大名山之一，跟龍虎山，齊雲山齊名，敢打丹霞山主意的人不多。冰蛇閣隻想給自己找個窩，如果林掌教答應，我冰蛇閣願意為林掌教做一件事，即便是去殺太白門的人！”堪師爺內心是無奈的，以冰蛇閣此時的實力，去殺一個太白門的高手，估計要元氣大傷了。
林晚燭狡黠道：“堪師爺這個條件確實具有相當大的誘惑性，隻是我有一個問題，你冰蛇閣走到了這步田地，應該是讓什麼人逼的吧。能把一個頂尖的殺手宗門鬧到這個份兒上，他們的實力一定相當強大，強大到甚至是九宗之一。”
堪師爺麵色變得不自然，他想不到林晚燭竟能一語道破天機，他想起了老官臨走之時跟他說的話，這個小子精明得緊，他隻得道：“蒼天劍宗。”
林晚燭雖然聽老蕭頭講過這個蒼天劍宗，尤其是蒼天三聖，不過他從未接觸過蒼天劍宗，自然不甚了解。洛雨禪則滿臉的不高興，黑著臉道：“哼，原來是許憂這個老混蛋，蒼天劍宗，打著替天行道的名頭，卻做盡了奸惡之事。螢火蟲，它跟太白門可也是狼狽為奸的。”
堪師爺說道：“我們冰蛇閣得罪了許憂的兒子，蒼天劍宗的少主許正崇。許正崇比起他老爹更為心毒，當年江南極富盛名的儒學孟家，隻因其家主孟伯尼在儒學公論上說了一些蒼天劍宗的不是，許正崇於是設計殺了孟家上百口人。現在許正崇盯上了冰蛇閣，唉，老大實在不願意冰蛇閣的基業毀於他之手，林掌教......”
洛雨禪已經想立即答應他了，她其實最是心軟，誰知林晚燭居然道：“堪師爺不愧是冰蛇閣的智囊，這演技是沒的說。我相信確實是許正崇把你們逼到了絕路，但我想你來找我之前肯定已經找了其他宗門，比如容州的兩儀宗，比如溪州的斷情宮，渡罪閣，甚至再比如太白門。而且，你冰蛇閣給他們的東西絕不會是幫他們做一件事這麼簡單。堪師爺，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堪師爺眼簾低垂，說道：“林掌教果真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林晚燭接過洛雨禪倒來的一杯茶，繼續道：“既然如此，說出老官讓你給的條件吧，你隻有一次機會，如果再糊弄我，我不會答應。”雖然林晚燭說話的時候眯著眼睛，但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十分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