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燭靜心屏氣,此時在他體內運行的不是道家的清心法門,而是佛家的沉心坐禪。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佛氣如何而來,但他已經隱隱猜到跟洛雨禪有關。洛雨禪在佛州跟他體驗了佛州七絕,在臨行之時,她悄悄的把一半的佛氣傳給了林晚燭。佛氣的傳承講究“慧根”,林晚燭慧根不錯,此刻的他悟出了些許。
五禪道法不純,大逆禪師以邪魔濡養,當然比不得正宗的佛門罡氣。林晚燭將體內佛氣推到靈台中,五位邪佛在觸碰的佛氣的刹那,都驚叫的魂飛魄散了。古道法的道韻同時打開,逼退了五禪道法中的道。
林晚燭頓時神誌清明,身子突然消失,再出現之時,大黑劍已然搭在了大逆禪師的脖子上。小青嚇得哇哇大哭,林晚燭不帶一點同情之心,輕輕一刺,劍上染了血。大逆禪師昂著頭,挑釁道:“殺了貧僧,丹霞山,冰蛇閣,弄影堂,葇夷院都要陪葬。”
林晚燭挪開了劍,一腳揣在大逆禪師的胸膛,失去大半修為的大逆禪師墜在葇夷院前麵的街道上,在他落地之時,他拚命的護住小青,自己摔了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他單膝跪著,卸去身上的重力,抹去血漬,跋扈道:“你還是不敢殺我?”
林晚燭一抖手,劍氣切過大逆禪師的後腦和耳畔,在這一刻,他真實的感受到了距離生死一線的恐怖,饒是他再心硬,也不禁光頭上滿水汗水。林晚燭召回大黑劍,冷漠道:“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不敢殺你,而是不想。”說罷,他麵帶憐憫之色,“要知道,能遇到一個如你這般的佛門金剛並不容易,你五禪道法跟我的劍道意蘊相反,能助我砥礪,我又怎會輕易的殺了你!”
大逆禪師倏地臉色蒼白,吐出一口膿血,佛性崩碎大半。
若別人說此話,大逆禪師隻會認為他是色厲內荏,但林晚燭不同,他態度是如此的無所謂,自己這個五禪道山最傑出的“年輕”禪師,他未置於眼中。大逆禪師知道,如果自己此生不能親手殺了林晚燭,他的修為將永遠停滯不前。
大逆禪師背著小青,頹然的離開,消失在夜色之中。而在五禪道山某個布滿白骨佛的大殿,有個刀疤臉大和尚,他憤怒的擷取過殿中的一百零八位白骨佛,用力一捏,佛光普照,白骨佛皆化作了齏粉。訓斥教化之聲立即不絕於耳,刀疤臉大和尚渾然不顧,道:“你敢毀他佛心,貧僧便屠你全宗!”
兩位當世著名的年輕高手相繼落敗,林晚燭今夜勢必一戰天下知。
背竹篋的少年恭敬的向林晚燭行禮,然後道:“小生陸亞夫,來自湖心小居。”他的模樣怎麼都不像一個少年高手,而是個小書童。
一直密切盯著澹台天罡的苻堅道:“你就是章離先生的得意門生?”
陸亞夫謙虛道:“不敢當得意二字,符先生,請問符棠榕符公子最近身體還好嗎?家師說符公子天資不錯,耐心也極佳,如果不是有了小生這個不成才的弟子在前,他一定會收符公子為徒的。”
苻堅先是疑惑,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袖袍中掌風大動,跟他同樣露出疑惑之色的還有林晚燭和江仲謀。不過,他們都沒在意什麼,弄影堂的家事,他們沒資格摻和。
林晚燭體內氣機十不存一,雖然五禪道法的力量讓他消磨殆盡,卻也真正的傷了他的元氣,他作出請的姿勢道:“陸先生,請出招。”
陸亞夫神情有些苦惱,說道:“小生武道不行的,比不了林先生的波瀾壯闊。不過今夜小生又非出手不可,這樣吧,小生前不久做了一件東西,它全力一擊相當於一位道玄境高手。林先生若是能接住,即算小生敗了,小生以後也不會再找林先生的麻煩。”
葇夷院金簡金大家是見過世麵的,她饒有興致的道:“早聽聞章居士的門生學得頂尖的機巧之術,章居士本就是天下最妙之人,各項技藝,無一不精通。今日有緣得見,倒也是一大幸事。”
陸亞夫羞赧道:“金大家過譽了,小生的機巧技藝不及師父的百分之一。”
隻見他不斷的從背後的竹篋裏掏出各種各樣的零件,有大有小,有的能伸縮,有的能串合,有的能分解。誰也不知道,小小的竹篋內是如何裝得了這麼多東西。在所有零件都擺在他麵前之後,他深呼一口氣,然後兩手如疾風般飛舞,似千手如來,又若萬佛朝宗。
金大家驚呼道:“三千機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