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雛龍出淵】第一百零四章鎏虹(1 / 2)

第一百零四章 鎏虹

這一吼,傳遍了整個聖人院。

模仿先賢,授課之後正準備喝一口茶水之時,鄭司農噴了出來。教堂的學生本想趁著難得休憩時光約上三五好友,賞花遊園,或是大吃一頓。此刻,他們又回到了位置上,個個正襟危坐,比平時上課要端正得多。

葉文正一本正經的道:“老師,關於船山先生的天地人言論,我尚有些困惑,希望老師能不吝賜教。”

丁先最為直接,說道:“老師,聖人都說發乎情,止乎禮,老師到學院有半年了,卻未曾聽說過師母的情況。有人說老師孤身一人,並未娶妻,也有人說老師早已成親,有糟糠之妻。剛剛的聲響想必大家都聽到了,老師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聖人院師生互損的事情並不少見,況且鄭司農平日裏跟這幫學生打得火熱,除了教他們書上的知識,還經常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有一次,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弄了個男女作詩會,類似於曲水流觴,每一回合作不出詩的人需要向他喜歡的女子或男子表露心意。聖人院的學生正是血氣方剛或如花的年紀,一時之間,院內春心蕩漾。因為此事,聖人院十位講師聯名上書,最後捅到了皇帝那兒,古無道一笑置之,推脫道聖人院的事不歸他管,讓他們去找孟恪禮。

十位講師內心受傷至極,隻感覺一肚子的禮儀道德遭到了玷汙。不過好在這件事平息了,因為經曆過此事後,院內讀書熱情空前高漲。少年們總想在喜歡的女子麵前顯露才學,而少女又想向傾慕的少年展現自己的溫婉。朱晦庵當副院長時就曾極力反對存天理,滅人欲的理論,倘若一個人隻會讀經史子集,隻懂說大道理,而不具備正常人的情感,他如何能替國家著想,如何能為社稷出力。鄭司農不過是把這種解放天性的言論運用到實際中,情欲亦是人性的一種,如一味抵製,適得其反。

昨日種惡因,今日得惡果,此刻的鄭司農想狂揍這些滿腹壞水的學生。他心裏也是愁,以他的修為,聽得是真真切切,他納悶兒究竟招惹了誰?

師靈奎找準時機出氣了,陰陽怪氣的道:“老師,君子不能三心二意,該不會是您在西京的紅顏知己向你討債來了?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每個月的俸錢還算充足,有什麼困難盡管說,憑借咱們的關係,我定然借予你。”

教堂內轟然大笑,唯獨倪妍滿臉羞紅,她在暗暗的想著,難道自己崇拜的老師真的是這樣的人?隨即她有寬懷了,其實也無所謂了,老師隻要學問好就行。有女人仰慕老師,不正說明他才學淵博嘛?女人的理解方式從來都是清奇,不管她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還是八十歲的老奶奶。

鄭司農不慌不忙道:“近幾日我在讀《顏子家書》,全文三萬零六百七十二個字,不多,但道理通透,文筆也上佳,尤其是其中的‘師言’一章,鞭辟入裏,我願與諸君共勉之。明日上課前,須得諸位背記此書,且抄寫五遍,以加深印象。”

一片哀嚎之聲,葉文正苦著臉道:“老師公報私仇,文正不服。”

鄭司農眯著眸子,說道:“不服?多抄幾遍你會服的,要不,抄十遍?咦?竟然都還賴著不走,看來都是好學之人,想再背個兩三本,我不介意的。”

教堂頃刻間,人影飛散,一個都不停留。鄭司農氣定神閑,最後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堂,拐過教堂西側的大柳樹,他見周圍無人,立即加快了腳步。不巧的是,他跟一個匆忙趕路的弟子撞了個滿懷。

“哎呦,痛死了,痛死了,是誰這麼不開眼?”這位瘦弱的弟子大叫道,顯然心中不忿,他叫莊念,有幸敗得院內資格最老的穀楷固為師,本是件光耀門楣的事。但事實並非如此,穀老師門人眾多,他不似個學生,倒像是個端茶送水的,整日幹些雜務。

“是我,急急忙忙的,何事要緊?”鄭司農恢複老師形象,自有一派風範。

莊念趕緊道歉道:“原來是鄭老師,是學生唐突了。正好,學生是來尋鄭老師的,請鄭老師隨學生去大門一趟,那裏出了大事。”

確實有大事,天大的事。

堂堂的穀楷固居然讓人打了,鼻青臉腫,仿佛個豬頭。聖人院有官兵保護,而且聖人院的老師學生大多是武者,不乏真正的高手,因為古丘需要的是文武全才。現在,不單是穀楷固倒在地上,連帶著還有十幾個持劍的學生,神情痛苦。

手握長槍的大胸女子氣勢十足,即便已經身處團團包圍中,亦是不懼。她手下留情了,她隻是打傷了他們,吃點皮肉之苦,卻未傷他們的筋骨。西京十六衛,此時出現的是龍泉衛,專門負責聖人院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