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行(二)
清涼山上歌舞升平。
沙狼一族是愛生活的,作為沙狼的王族,陀夜有著自己的傲氣,他掌管沙狼族這麼多年,一直能在人類的眼皮底下討生活,他的心計自然非同一般。陀夜是人行,且不披著狼皮,他跟真正的人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隱藏在冠帽之下,有兩隻晶瑩剔透,血絡清晰的耳朵。陀夜坐在人皮鋪的大椅子上,品嚐著葡萄美酒。
他的兩側,是兩個紫赤毛沙狼,紫赤色在沙狼血統最高貴,其實陀夜也是紫赤色沙狼的一種,不過,他很好掩飾了自己的皮色。沙狼的兩支王者軍團,除了圖魯率領的藍軍團,另一支正是紫赤軍團。
“圖魯這個蠢貨,竟然死在了一個小小人類少年的手中,真是丟光了我們沙狼族的臉麵,圖魄,查出來那個少年是誰了沒?”
左側的紫赤毛沙狼彎腰,他雖不是紫赤軍團的統領,卻是圖魯的親弟弟,在紫赤軍團有著十分高的聲望。不過,他素來跟圖魯不合,他的血統純正,是王族的一員,而圖魯是在王族之下的。圖魯信奉狼王,但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弟弟。
圖魄當然不會為他而傷心,他道:“回王上,他叫林晚燭,在古丘那邊有一定的名氣,在年輕一輩中,他是罕見的高手。但他的出身頗為神秘,屬下尚未查到蛛絲馬跡。”
陀夜命令妖嬈的歌舞女沙狼們退下,說道:“這些年,那個叫範鎮的殺了我們不少兄弟,用他們人類的話說,此仇不報非君子。圖魄,剩餘的藍軍團本王就交給你了,本王要你三天之內,屠掉人類至少四個百人以上的村莊。”
圖魄的目光閃爍,他非常懂得明哲保身,也正是如此,他才是陀夜所有護衛裏活得最長的一個,他單膝跪下,誠懇的道:“多謝王上大恩,但圖魄的職責是保護王上,圖魄願與王上同生共死。且圖魄不善統兵,不如把藍軍團交給撒冷,他的本事是圖魄的百倍。”
撒冷就是右側的護衛,他的個頭比圖魄要高,神情中夾雜著鄙夷。說起來,他和陀夜同出一宗,本是個當王臣的料,卻甘心做了護衛。撒冷有沙狼第一勇士之稱,他曾一拳砸碎東麵的五十丈的山體。
陀夜怎會不明白圖魄的心思,他望向撒冷,說道:“撒冷本王另有安排,就這麼決定了,圖魄你現在就是藍軍團的統帥,本王賞你狼女十位,以滋嘉獎。”
圖魄推拖不得,隻得道:“是。”
陀夜的宮殿設在清涼山最底層,說是宮殿,其實與人類普通官員的府邸差不多,點著火把,倒有幾分空曠肅蕭之感。清涼山在三座山中間,具有天然優勢,而且山後麵有一條密道,裏麵四通八達,隻有他陀夜知曉所有的位置,如果踏錯,機關重重,少不了慘死的下場。整個清涼山有五百狼兵,紫赤軍團的兩百人盡數在此。
每隔半個時辰,清涼山四麵的暗探都會回來稟報情況,沙狼做事嚴謹,稍有風吹草動,陀夜能立即反應,做出相應的判斷。
今夜顯得十分平靜,剛剛一刻鍾之前,北麵的暗探安然無恙的傳來了消息。陀夜準備就寢了,畢竟在他的船上,還有嬌豔欲滴的美人在垂涎他的寵幸。不錯,那些是真正的人類女子,沙狼是狼,再漂亮也是變換的,嚐慣了這種滋味,粗糙得緊,現今的陀夜是覺得興致缺缺。他更喜歡人類女子,千嬌百媚,潤滑無比。
陀夜不知道的是,三裏之外的關口,正在上演著一出大的變化。
林晚燭嚼著草根,這個習慣是跟周元銘學的,草根苦澀,然有一種提神的效果。按照風歌烈的損招,林晚燭控製住了這些哨兵沙狼中的頭子。麵前五花大綁的這個披著狼皮的人,先前行動迅速,林晚燭抓它著實費了一番氣力。
普通沙狼怕水,而哨兵頭子半截身子都在水中,瑟瑟顫抖。
“我不想殺你,隻要你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還照我說的話去做,我保證不難為你,甚至即便有人要殺你,我也會保你一命。”
沙狼並不怕死,它怕的是死亡的恐懼折磨。林晚燭一會兒把它丟進水裏,一會兒又把它提了上來,如此反複幾十次,它的心防終於崩潰了。它把清涼山的哨兵布防一股腦兒的全部倒了出來,並且它成功的命它們避開了風歌烈軍隊的行進路線。
此刻,風歌烈已在清涼山山腳,自山腳開始,漫山的暗探就不不歸那頭沙狼管了,和西京的皇宮禁地一樣,沙狼亦有自己的“禁軍”首領。
它不是紫赤毛沙狼,但也不普通,它的毛色潔白如雪,沙狼族的白沙狼的人數居於第二,它正是白沙狼的小族長。它名耶律,體格壯碩,與陀夜他們喜歡以人形相示不同,它就喜歡狼的身體。它從不化人形,它粗壯的右臂握著藤條,這是它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