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公子,關於清葵的事,我向丹君打聽過了。”秦峰皺著眉。“她不肯多說,不過就她的意思看,清葵的身體似乎出了些問題。”
“什麼問題?”鬱沉蓮連忙追問。
“像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的病症。”秦峰咬牙,一鼓作氣說了起來。“發作起來的時候非常痛苦。”
鬱沉蓮臉色發白,像是失了魂。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病症?”
“這件事,似乎還跟她那雙眼睛有關係。”秦峰仔細地回想著。“這麼說來,清葵的眼睛的確跟從前大不一樣了。我還以為是眼疾好了的緣故……”
“難道不是因為她遇上了緣定之人麼?”鬱沉蓮怔然出口。
“緣定之人?”秦峰微愕。“丹君說,她是走了歪路,強行修開了眼。所以才出現這樣的後遺症。這句話我實在有些不明白。”
鬱沉蓮垂下眼,胸膛起伏得緩慢而明顯。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喃喃自語。“是因為我麼?阿峰,是因為我麼?”
秦峰看他有些不對勁,連忙出言安慰。“公子,也許不是——”
他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難怪她那樣恨我。”
他的手撫上肩頭仍在隱隱作痛的傷口。“阿峰,替我做一件事。”
“公子請說。”
兩人交談間,忽聞得門外一聲尖叫,隨即紛亂的腳步聲和人群喧囂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大師兄,大師兄他——!”
“快來人……”
“師父,快去告訴師父!”
……
秦峰和鬱沉蓮對視一眼,立刻奔走而出。
客棧裏已經亂成一團,紫衣的越鳳弟子亂得像沒頭的蒼蠅,四處亂竄。
“怎麼回事?”鬱沉蓮拉住慌慌張張的齊道。
齊道滿臉驚恐:“五師兄,大-大師兄他死了!”
“死了?”鬱沉蓮臉色一沉,丟開他往程宣的房間走去。
撥開幾個不知所措的越鳳弟子,他一眼便看到了程宣的屍體。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竟然渾身赤-裸,下身一片狼籍,又紅又白。整張床有一大半都浸在鮮血裏。
程宣的臉頰凹陷,臉色發青。而他臉上的神情卻很耐人尋味,像是愉悅到了極限,又像是痛苦到了極限。
這等矛盾讓他的五官顯得無比扭曲。
房間裏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和糜爛的氣息,有不少越鳳弟子白了臉,狂奔出去嘔吐。
鬱沉蓮神情陰鬱,退出了房間。
“快去請襄陽衙門的仵作。”
秦峰應下,轉身離開。
容舒走到他身邊,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鬱師兄,大師兄他……怎麼會死得這麼慘?”
齊道恨恨地:“一定是天水門的人幹的!”
“齊道,休要妄加揣測。”
鬱沉蓮眉頭一蹙。
齊道咬牙:“鬱師兄,最近江湖上頻頻有人死去,死法就跟大師兄的一模一樣!再說了,怎麼之前都沒事,天水門的人一住進來就出了事?”
“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這件事跟天水門有關。”
“鬱師兄。”容舒皺緊了眉,雙目驚惶。“齊師弟他說得沒錯。這件事真的跟天水門有關。”她猶豫了一下。“昨晚——我看見一名天水門的女弟子,進了大師兄的房間。”
李樂水坐在房中,右手攥緊了扶手,驚痛不已。
程宣的慘狀猶在眼前。他的第一個徒兒,居然就這麼死了,還死得這樣離奇,這樣難堪。
“仵作怎麼說?”
鬱沉蓮垂下眼。“大師兄死於精血兩泄,死前有行房痕跡。時間大概是昨晚戌時末到亥時初之間。”
“妖女!”李樂水咬牙切齒,雙目赤紅,平素的淡然之態全無。“老夫一定要讓她們為宣兒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