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芳儀了，還能怎麼降？”宮女笑道，“難不成要跟宮女們住麼？哎呀，娘娘，奴婢是不是該吩咐人趕緊騰個床鋪出來？”
“你呀，那大小也是個主子，你也敢調侃。”莊妃語氣中沒有一絲責備，“要是一個月前，我還真要擔心一下，現在老五自毀前程，皇上可不會再管他們母子。皇後吃飽了撐的，才會管這檔子破事。”
莊妃不似皇後有恃無恐，也不像如妃鬥來鬥去卻抓不住重點，她對宮裏宮外的事情都了解很多，也會自己分析。她察覺出在徐江晚出頭之前，皇帝是想要留下宇文佑的，一度猶豫對宇文佑是該繼續打壓還是拉攏。但宇文佑天生反骨，既不聽皇帝安排又勾走了皇帝打算留給新帝的肱股之臣，這樣的人，皇帝是不會讓他留在京城的。
沒有一個上位者，想要一個這樣不安分的幫手。
皇帝這個時候大概很慶幸吧，燕州貧瘠混亂，宇文佑天大的本事，被放逐到那裏也翻不出浪花來。
想通此節，損失慘重的幾大世家就覺得也沒那麼虧了。
莊妃好整以暇，想起兩天沒見到小兒子了，就讓宮人去找宇文斌來。
宇文斌沒來，宇文佑拿著皇後的旨意來了。
邊關大捷，皇後說後宮也該跟著熱鬧熱鬧，就跟皇帝提議升幾個妃嬪的位份。因名單裏大多是正得皇帝心意的新人，升的位份也並不是很高，隻在後宮意思一下就可以，皇帝略看了看，大筆一批就同意了，盛讚皇後賢惠。
名單中，有顧芳儀，升為芳嬪。
位份既定，安排寢殿就是皇後的事。
芳嬪雖不在九嬪之列，做一宮主位有些勉強，但也不是沒有這先例，皇後把靠近坤寧宮的翎羽殿分給了芳嬪。
莊妃被這道旨意驚得險些掰斷了自己的手指甲，她到底是個沉得住氣的，不管心裏怎麼驚濤駭浪，麵上依舊是笑盈盈的。
她拉著芳嬪的手聲聲恭賀、句句不舍，又不忘挑撥皇後幾句：“妹妹為皇家孕育子嗣，按理說早該晉升位份，好在五殿下年紀還小，不然怕是要耽誤他的終身大事呢。”
芳嬪本就有點蒙，被莊妃這麼親近的拉著手說話又添了幾分緊張，根本想不到別的地方去。她知道自己不得皇帝喜愛，這番晉升一定是皇後的意思，反倒更加感激皇後起來：“姐姐說的是，皇後娘娘管理後宮有點遺漏也是正常，我本來都不抱期望了，沒想到皇後娘娘還能想起我來。皇後娘娘，才是真正的賢後呢。”
莊妃笑臉僵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初，隻是不再拉著芳嬪說“知心話”了。
宇文佑親自指揮宮人搬運芳嬪的物品，除了親近喜愛之物，其他的如衣裳首飾甚至宮女太監基本都可以留下，去了翎羽殿自會有符合規製的新物件添上。
忙活完走進正殿，正好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好笑。
因厭惡莊妃無時無刻不在挑事的行為，加上之前也是莊妃害的芳嬪差點喪命，宇文佑打算在臨走之前再惡心莊妃一把。
“這些年，多謝莊妃娘娘照顧我母妃，母妃性子綿柔，多虧了莊妃娘娘護佑才沒被別人欺負了去，我一直想著該怎麼謝您。”宇文佑說著道謝的話，笑容裏卻滿是惡意，“聽聞莊家表哥有意江南巡鹽禦史的職位，正跟楊家打擂台，我就找人收集了楊閣老一得意門生貪汙的證據交給了韓守鬆，韓大人鐵麵無私，明日朝會定會承於禦前。手下人出了真麼大醜聞，領頭的人大概也沒臉再去爭奪這個肥差了，莊家表哥一定能得償所願。嗬嗬，聽說大哥經常跟莊妃娘娘討論政務，想必明日一下朝就能得到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