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哪個官員像韓守鬆這樣,在朝堂和民間都有不小的名氣,韓家這場大火更是讓他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宇文佑火場走回長樂坊,聽了一路“韓大人不畏強暴遭人報複”這樣的話,但很意外的是,不論貧窮或是富貴,大家的語氣神態中都是幸災樂禍居多,隻有極少數帶著同情。且這同情也不是針對韓守鬆,而是日子本就過得不容易的韓大人的家屬。
宇文佑路過一小茶棚,它正好建在胡同口,涼風陣陣,聚集了不少人,也有人在說這事。
“嗤,你們懂什麼。朝廷對官員多有福利,我一朋友,他爹隻是從五品官,每年俸祿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就夠養十來口人呢,韓大人可是從三品,還能少了?韓家又多年儉省,肯定存了大筆的銀錢。”有個衣飾還算精致的年輕人插了句嘴,“建造新的府邸並不需要韓家自己掏錢,說不定還會另外發些布匹糧食,日子有什麼難過的?”
“這麼好?”有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笑道,“實不相瞞,我每次想到韓大人當了這麼多年官還如此清貧,都不想再繼續念書了呢。”
“韓家不一樣的。”另外一個年輕人低聲道,“我家跟韓家就隔了一堵牆,對韓家的事了解一些,韓家,是真沒錢。”
“為什麼?”周圍人自發的看向這個說話的年輕人,他們中大半的人以為韓家節儉,小部分人以為韓守鬆沽名釣譽,但無一例外的,都不認為韓守鬆會窮。
“這個,我說了,大家聽過就算,你們可別到處傳啊。”那年輕人覺得當眾談論別人不好,隻是韓守鬆這人實在太過奇葩,他忍不住要跟人吐槽一下,“韓大人曾經有個通房丫頭,上吊死了,這個事你們知道吧?可你們知道那丫頭為什麼上吊嗎?”
眾人先點頭,後搖頭。
“咳,其實啊,那不是個丫頭。”年輕人露出一個別有深意又很猥瑣的笑容,“這種事朝廷是明令禁止的,那些個權貴人家也隻能偷偷摸摸養著,韓大人身為禦史,哪能知法犯法?就對外說那是自己的通房丫頭。有一回不知怎麼的,被外人發現了,然後就上吊自殺了。韓大人不是說送了銀子給他家人嗎,其實這銀子不止送了一次,還一次比一次多,那家人纏上韓大人了,韓大人又不敢明著跟他們鬧,家底早就掏空了……我哪知道是自殺還是別人殺的,這些事情,我也是從韓大人夫婦爭吵中聽出來的。我警告你們啊,不要到處亂說,無憑無據的,算是誹謗朝廷命官,要吃官司的。”
年輕人這麼說著,眼睛一個個地盯過去,正好跟宇文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宇文佑衝他笑了笑,然後提著自己的茶壺走過去,坐下道:“禁男風之事,也就是律令剛頒布下來那幾年管得很嚴,之後隻要不是有人存心搞你,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韓大人在朝中樹敵不少,你說的事情如果傳揚開去,他大概真的會有麻煩,不過在他進去之前,報複一下自己的鄰居,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