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暖抬起眸子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眼眶發熱,忙別開了視線,尷尬的道,“我突然想到有人說過,設計師的手是最好看的。”
何君硯明白她在想什麼,抬起手一笑,“這傷口我醒來的時候就在了,當時身邊的朋友跟我說,我是珠寶設計師,我還驚訝了下,哪個珠寶設計師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手。不過,在看到那些實際圖的時候,我還是相信了。”
禾暖勉強的一笑,“是啊,首席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手,不然總監怕是要跳腳了。”
固執,倔強,這是那時候禾暖對何君硯的評價。
現在看來。他還是這個樣子。
禾暖就這麼一問一答,應付著他,裝模裝樣的看著合同,合同上麵的字卻是模糊不清,她表麵依舊很鎮定,內心卻早已打翻了五味瓶,生怕自己的眼留下不該有的液體。
何君硯,你看看我,我是禾暖。
當年那個清雅別致的男人,他的溫度還留在那個最深的夜裏。
三年前的何君硯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們從大學畢業便一同去了法國深造。在那裏,到處都是精英設計師。銳氣也早已經磨了一大半。而如今眼前的他,已經沒有了那時候的青澀,雖說樣貌絲毫沒有發生改變,卻變得極為的穩重優雅。
忽然,敲門聲傳來,林陽過來提醒她和何君硯,小心的提醒著何君硯發布會要收尾了。
因為要收尾,何君硯便先打開了工作室的門,走了出去,禾暖很識相的沒有在跟上去,走出工作室後,便回了自己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發呆,等著林陽回來。
何君硯,何君硯,何君硯。
而她的心卻是一次一次的被這個名字充斥著,一抹苦澀緩緩落下,低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灼傷了她自以為是的淡定。
過了不知多久,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她接起來,竟然是林眉的聲音,“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回來了不?你在哪裏我去接你,今晚個我們好好的吃一頓。”手機擱在耳邊,能聽出林眉那邊的咬牙切齒聲,似乎心情很不好,“那個狐狸精簡單也會回來了,她還跟我說她和何君硯快要結婚了,你說可笑不,誰不知道何君硯對你一往情深!”
“林眉我和何君硯分手三年了……”
禾暖變拿著手機,邊走到窗戶邊,看著對麵廣場上人來人往。
寧波,似乎一點兒都不曾變,好像又變化挺大。
林眉聽得一驚一乍,過了好久才發現,禾暖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掛了電話。
可她知道最好不要去問了禾暖原因,禾暖看上去很是溫和,對誰都是帶著笑意的,其實,林眉比誰都知道,禾暖骨子裏比誰都要來的倔。
禾暖望著對麵的萬達廣場,她離開的時候,好像那廣場才剛剛造完,本想著去那裏玩一會,結果一走就是三年。
她一直左右不分,何況還是離開了三年之後,隻安靜的看著各色人從她身邊穿流而過,然後沿著一個方向不停的走,卻一直繞回原地。
大概繞了三四圈,禾暖才想起來,自己一時間任性走了過來,沒有交代了林陽。
他應該是剛畢業不久,對著她這個上司居然有勇氣埋怨。禾暖笑著掛了手機,根據林陽的提示出了大門,這邊臨近偏門,比不得其餘的幾個大門,車來車往。
何君硯就靠在一輛黑色的奧迪旁,剛掛了電話,手中的手機屏幕還未按下去,他低著頭看著屏幕上的那個模糊的背影,直到禾暖走進,才抬頭看了她一眼。
禾暖被他這一眼弄得緊張不已,“首席,你,你怎麼過來了。”
他抬頭,“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