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硯沒有出聲,停頓了一會,他才繼續問道,“你兩旁邊有什麼標誌性的路標或者是餐廳?”
禾暖望了望四周,看到一個熟悉的牌子。
然後,她就聽到他電話的那端又略微的風聲,還有那越來越明顯的喘氣聲。還有模糊的傳來洛可輕笑的聲音,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會丟了呢,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禾暖捂著了跳動的心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那個,首席沒關係的,我自己能回去的,你不用來找我了。”
他的聲音低沉的可怕,“你那麼蠢,確定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
禾暖吞了吞口水,何君硯他,他在罵她……
周圍的人還是在走走停停,他似乎很不耐煩,卻始終保持著電話在線,兩個人誰都沒有在說一句話,電話屏幕的那端滿是何君硯的喘氣聲。直到他看到了呆呆站咋人群中的禾暖,才掛了電話。
禾暖看他盯著自己,隻能勉強的笑了笑,尷尬的對著何君硯揮了揮爪子,意外的是,何君硯的臉色黑的有點嚇人。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路過禾暖身邊的時候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有些會心的一笑,以為是小兩口在吵了架。
繁華的霓虹燈光越來越明亮起來,將何君硯英俊的臉整個照得透亮。
禾暖被他這樣子,嚇得不敢說了一句話。
何君硯在香港的房子離著這裏有一段的距離,禾暖哪裏現在哪裏還有了膽子敢跟何君硯說了半個不字,一隻手攥著背包冰冷的背帶,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後麵。
何君硯有1米83的身高,禾暖隻有1米6的身高,他拉下來的影子將她小小的影子重疊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世界。
她不急不緩的跟在何君硯的身後進了屋子,站在玄關的地板上,禾暖光著腳有些窘羞的站著,她不知道屋子裏還有這麼多人,細白的腳趾映在米白色的地板上,在燈光照耀下,有些透明。直到何君硯將一雙男士拖鞋放在她的麵前,陰沉著一張臉讓她將鞋子穿上,她才回過神來,尷尬的坐著客廳裏的人笑了笑。
她借故說要上了洗手間,望著鏡子中酡紅的臉頰,埋在了手心中。
外麵依稀聽到有說笑話的聲音,她本是想等林眉回了信息之後,去找了香港的朋友。雖然不怎麼聯係,但是住一個晚上的情誼終歸是有的。但是,沒想到不知不覺的跟著何君硯回了他的屋子。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快速的,擰開了開關,雙手捧了冷水往臉上潑去。來回好幾次,才覺得臉上的溫度降了不少,才慢吞吞的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洛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倚在一邊的牆上,“我還以為你要在洗手間裏生個雞蛋再出來……”話還沒說完,這邊何君硯已經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說話。
禾暖尷尬的笑了笑,接過何君硯遞過來的熱水,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抿了兩口,才算是回過了神來。
三年後的今天,繁華的香港,陌生熟悉的何君硯,這一切都讓禾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切都來的這麼的不真實。
小口小口的抿完了杯中一般的熱水,口中一股檸檬的清香,禾暖記得不知道自己在哪本書中看到過檸檬可以放鬆人的神經,她勉強的扯動著自己僵硬的唇角。
沙發上其餘的人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著她打量過來。
洛可還是用原來的姿勢站在原來的地方,望著不遠處的樓梯,“阿硯在樓上的書房。”
其中有人附和道,“是啊,阿硯聽到公司今天沒人的時候,就去了酒店找你,那時候他的臉色陰沉的嚇人,你去勸勸吧。”
還有一個人接著道,“姑娘,阿硯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一個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還真是要謝謝你啊,何君硯這小子終於像個人了。”
其餘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讓禾暖同學的心裏終於有了負罪感。
她小小的糾結了一下,磨磨蹭蹭的站起了身子,在眾人目光的歡送下,慢慢的走上了樓梯。好歹,今天也住在他家,怎麼樣都要去給屋子的主人打一個招呼的。她在心裏默默的說服自己,一步一步邁上了樓梯。
米色的牆壁上沒有半絲的裝飾,隻有幾個裝飾櫃上放著幾個花瓶,上麵插著幾鮮活潔白的馬蒂蓮,可以看得出來,這馬蒂蓮是今天才被人插上去。
幹淨,明亮,卻沉靜的讓人有些壓抑,
何君硯的房子格局跟他的人一樣,簡單幹淨又處處精致,二樓中有四五個房間,大概是因為何君硯不常常來了這裏,其餘的幾個房間都關著,唯有一個房間半掩著門,透著點點的光。
她踱步到門口,輕聲喚了一聲首席。
何君硯似乎是開文件,冷冷的說了句進來,就又將視線放在了書中。
她吞了吞口水,推開了門。
依舊是素淨的書房,幹淨的布局,精致的擺設,何君硯戴了一副黑色邊框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隔著兩片眼鏡片,有些望不真切,長腿交疊在一起,微微皺著眉心,抬頭看了眼禾暖。
此時,剛好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首很不成調的鋼琴曲。
“嗯,是我。”何君硯放柔了聲音對電話那邊道,“嗯,事情快辦完了,我過兩天就回來了,這些事情等我回來再說,你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他低低的聲音像是在哄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般,又沉默了一會,神色中多了幾分柔情,“好,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以後會好的。”
禾暖有些委屈的坐在沙發上,努力的回想著那雙鋼琴鈴聲在哪裏聽到過,總覺得很熟悉,接機來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直到何君硯的目光再次朝著自己望過來,她才尷尬的笑著,“首席,今天真是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