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才硬是擠出了這麼一句客氣的話來。
“現在不是上班的時候,這裏沒有首席。”何君硯將手上的書和手機全都放在一邊,遞給禾暖一個抱枕,“這是裏麵放著的是曬幹的薰衣草,你今天將它放在一邊,可以安神,晚上可以睡得好些。”
禾暖接過抱枕,“謝謝首席。”
何君硯沒有接過話。
禾暖繼續尷尬,“其實今天,我自己可以去朋友地方的。”
何君硯冷冷的盯了禾暖一會,“你是我從寧波帶過來的,如果你出了一點什麼事情,我回去要怎麼向你家裏人交代。”
好像他的火氣更加的旺盛了……
禾暖回憶起那時候電話裏的喘氣聲,無論怎麼樣她還是感激的,在陌生的城市中,有這麼一個人牽掛著自己,終歸是暖的。
她捏著枕頭的一角,低著頭沉默了很久,“阿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迷路,如果明白身邊沒有人會牽掛自己,隻能靠著自己一點一點走回去。”這是她離開他後的第一年,最先領悟出來的一個道理。
陌生的城市,每天繁瑣的工作,麵對家人的電話她隻能笑著說自己不苦,過的很好,誰又真的能夠知道,關上門後的那張笑臉上漫延了多少的淚?
何君硯眸色沉了沉,“你從來就知道找人嗎?”
禾暖低頭看著枕頭,“嗯。”
找到了人又怎麼樣?最難過的就是當你依賴了一個人,然後那人說忘記就將你忘記了,你從他身邊走過,他看你的眼神跟陌生人一樣。
就在她默默的將眼淚往肚子裏咽下去的時候,何君硯輕輕喚了一聲,暖暖。
她抬頭,疑惑的望著他。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有太多的情緒,他無奈的看著她,“以後遇到這件事情給我打電話。”
禾暖聞著鼻尖淡淡縈繞著花香,腦子有些發懵,眼睛周圍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抓緊了手中的抱枕,“好,隻要首席不要覺得我煩就好。”
何君硯無奈的笑了笑,眼神還是沒有離開她的身上。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坐著,臉上剛退下去的溫度有慢慢的回升了起來,禾暖突然間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奇怪,奇怪的……有些曖昧。
何君硯也發現了有些尷尬,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隻是這麼一瞬間,禾暖覺得壓在身上重量全部消失了,隻是臉上那灼熱的溫度怎麼都下不去,手上一片滑膩。
安靜了一會兒,禾暖這才輕咳了幾聲,“首,首席要是沒事,我先回房了。”
何君硯勾了勾唇,伸長了腿疊在了一起,“你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
她有些迷惘的望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麻煩首席帶我去下房間。”
“不要!”
或許是因為何君硯現在的樣子跟平常太過於不一樣,禾暖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慢條斯理的又拿起了書隨意的翻著,但是視線卻一直沒有落在書上。
等一本書快被何君硯翻了個遍的時候,洛可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急著回去,在樓下喊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這一下像是水麵上飄來的一快木板,禾暖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道,“首席,樓下有人在叫你,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他沉默了一會,才輕笑了下,“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
等關上門,禾暖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將整個人摔在了床上,來回翻滾了好幾次,被子上有一股很淡的檸檬香味,配著淡淡的薰衣草花香,讓禾暖舒服了不少。
就在禾暖快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林眉這邊才來了電話,“阿,聽著聲音你沒有淪落街頭嗎?何君硯把你領回去了啊。”
禾暖猛地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是你告訴他的?”
林眉嘿嘿一笑,“我哪裏有何君硯的聯係方式,你發微信來的時候,我剛好在洗澡,是林陽看到的,所以他才告訴了何君硯,說真的,他有沒有抱著你說,我的小心肝寶貝兒,下次不要在嚇我了。”
禾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別亂說,就是你們這樣亂說,現在全公司的人都覺得我和他有關係了。”
“你和他沒關係嗎?”
“當然沒有了,我們現在是正常的同事關係!”
林眉唾棄道,“得了吧,禾暖禾大小姐,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對你還不了解,你就是一根筋是到底的人,要是你真的對何君硯沒有了半分的念想,你會在他手下做助理,嗬嗬,我跟你說,說出去沒一個人會相信的。”
禾暖原本心裏就有點鬱悶,被林眉這麼一說,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她沒了心思跟林眉開了玩笑,說自己要睡了。林眉在那邊也知道何君硯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平時不動他,也就算了,這兩天,估計她也不是什麼滋味。
也沒有在說下去,隻叮囑了一下蓋好被子。
她掛掉了電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很久,腦中想著林眉的話,考慮著要不要辭職,猶豫了良久,直到手機電量不足百分之十五,她才打定了主意,這次回去,向公司提交了辭職報告,這樣或許能跟何君硯徹底的斷個幹淨。
轉了個身子,想要繼續入睡,口卻幹的十分厲害,她輕咳了幾聲,下發覺嗓子也是疼的厲害,摸索著起身,想去樓下倒了一杯水,她出現在樓梯拐角上的時候,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我們吵著你了嗎?”
她搖了搖頭,走下樓梯,“沒,我口渴,我倒杯水就回去,你們繼續不用管我的。”
折騰了一天,禾暖雖然嗓子疼但還是將杯子裏的水一口一口的喝完,心裏期望明天不會生病。聞著花香也是漸漸的睡了過去。好像是來香港第一個晚上,睡得那麼舒服吧。禾暖縮在被子裏,模糊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