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闋 璧已微瑕(一)(1 / 2)

茗兒哆嗦著道:“奴婢說——奴婢什麼都招,當日曹美人有了身孕時,華妃娘娘身邊的笙兒找到了奴婢,給了奴婢一包麝香,叫奴婢每日灑一點在皇上賜的龍涎香中,還吩咐奴婢每次一定要隻用指甲取一點,不可過量,讓人看出端倪來。”

太後聞言已是怒極,中然也緊簇了眉。

綿蠻笑道:“用指甲來量取?這茗兒的指甲剝的還真是報應!”

“因為熏香的香爐是鏤空的,笙兒說怕有香屑撒落,所以曹美人自盡之後,笙兒又來沁芸館叫奴婢小心弄幹淨香爐,不能留了痕跡,卻被元兒撞見了,華妃娘娘便給了奴婢——包了砒霜的點心,叫奴婢帶去給元兒,誰知道元兒沒有吃,華妃娘娘又催得緊,奴婢想起年幼時在家鄉的村裏見過有人將死了的公雞埋在地下,便引來了許多蟲蛇來撕咬,想著如今是清明,宮裏的蟲蛇也多了,就悄悄在元兒床底下藏了隻死公雞——”

朱華妃再忍不得,指著茗兒道:“你這賤婢,本宮可憐你才收留你在未蘇閣,你竟誣陷本宮!”又道:“太後娘娘,皇上,臣妾冤枉!皇上,臣妾——臣妾雖然嫉妒,但絕不會做這等事!”

朱華妃見中然不語,急道:“皇上,難道就憑這兩個宮人之語,就要定了臣妾的罪嗎?”

梅婕妤笑道:“可不是呢,但誰知這兩個宮人為何都要無端的誣陷華妃娘娘呢?”

朱華妃聞言更怒,道:“一定是你!你一直嫉妒本宮比你得寵,又懷了龍子,所以找了這兩人來誣陷本宮,皇上,這元兒本來就是梅婕妤找來的,肯定是她——”

中然扶了額角,冷淡道:“夠了!”

朱華妃訥訥住了口,轉向太後泣道:“太後,臣妾的確冤枉!”

太後冷笑道:“冤枉?即使你未做過此等事,當日曹美人有了身孕你便是百般嫉妒,甚至還去鬧過沁芸館,哪裏有一點德行?而若不是你驚了曹美人動了胎氣,曹美人最後怎麼可能小產?哀家隻是念著你懷著身孕,未曾苛責你罷了!”

朱華妃聞言大震,抱著肚子,忙起身跪下泣道:“臣妾知錯,還望太後娘娘寬恕。”

太後冷道:“華妃有著身孕,那如今能問出來的就隻有笙兒了。”

笙兒聞言嚇得忙伏跪在地,華妃慌道:“太後娘娘,臣妾是冤枉的,就是問笙兒也問不出什麼的——”

綿蠻笑道:“華妃娘娘是在心疼奴婢?”

梅婕妤笑道:“左右不過一個宮婢,若能證實了華妃娘娘清白,又有什麼舍不得的?還是說華妃娘娘怕的就是這笙兒招出什麼來?”

綿蠻笑道:“其實也難怪,這笙兒生的如花似玉,肌膚雪嫩,可禁不起這宮裏的刑法呢。”

朱華妃聞言再不好護著笙兒,笙兒被宮人拖了出去,朱華妃絞著手中絹帕,神色楚楚惶然。

過不多久,宮外隱隱傳來女子淒慘的呼聲。

梳蟬聽聞,更覺心中不適,中然轉首見了梳蟬神色,不由道:“皇後可還好?”

梳蟬勉強笑道:“臣妾無礙,皇上不必擔憂,如今正查著皇嗣之事,才是緊要。”

綿蠻笑道:“皇後娘娘的玉體更是大事,太後娘娘,還是宣召太醫過來為皇後娘娘瞧瞧吧。”

太後道:“皇後體弱,這大半夜的熬著不睡,哀家也是心疼。”

宮人得了太後便吩咐去請太醫過來。

過不多久,沈尚宮進來回道:“那笙兒已暈死過去了,卻還是什麼都不肯招。”

朱華妃聞言泣道:“臣妾冤枉,笙兒有什麼可招的?可憐的笙兒——”

梳蟬輕歎一聲,終於開口道:“母後,皇上,笙兒若什麼都不肯說,的確不能僅憑這兩個宮人的話便定了華妃的罪,曹美人的胎象自初次動了胎氣之後便一直不穩,小產之後,太醫把脈診斷,也未說過什麼不妥,何況如今曹雅妃已入葬數月,即便是因麝香墮胎,隻怕也查不出了。”

綿蠻笑道:“皇後娘娘說的是,曹雅妃已是如此可憐,失了孩子傷心的自盡,難道還要挖出來驗屍不成?”

太後聞言道:“曹雅妃小產之後,是哪個太醫診治的?”

梅婕妤道:“是原太醫,原太醫在太醫院許多年了,頗有經驗,而且於婦孺之科上醫術精湛,太醫院首推,所以臣妾當時派了他去為曹雅妃診脈。”

太後道:“去召原太醫過來。”

然宮人得了吩咐剛走到殿前,先前去太醫院宣召太醫的宮人便已回來,而請來的竟正是原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