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宮人聞言去端了一個銀托盤上來,銀色托盤上一枚金鐲便是格外燦然,隻是不知為何沾了泥汙。
梳蟬道:“如今秋日荷花殘,宮人在荷花池中挖荷花根的時候,便挖出了這一樣東西。”
綿蠻看著那手鐲,輕聲嗤笑,梳蟬道:“這楚國才有的鑿花龍鳳如意金鐲,本宮記得,合宮可是隻有綿妃才有,為何會在水充媛出事的荷花池中?”
綿蠻笑道:“這金鐲子早就丟了不見了,臣妾也尋了許久,許是哪一日賞花的時候掉落了吧?又許是宮人手腳不幹淨偷了去,卻又害怕被查出來,所以扔進了荷花池。”
梳蟬冷道:“就這樣巧!”
梳蟬轉首看向中然,中然神色已是冷透,連那一點淚色都成冰。
梳蟬心下一動,便道:“水充媛出事那日,有宮人說見了紅美人經過荷花池,後來被澄清,可若不是紅美人,紅美人卻是與綿妃容顏相似,那夜宮人所見的或許就是綿妃。”
綿蠻冷笑道:“或許之詞,何以定罪?”
梳蟬冷道:“已是如此,綿妃竟還要抵賴!”
綿蠻看向太後,笑道:“太後以為呢?”
太後冷道:“的確不能因這不見影的事而誣了綿妃。”
綿妃一笑,滿殿之人都是心上惑然,這般情景,太後竟是如此偏向綿妃。
卻聽殿外忽然一陣喧鬧,太後怒道:“怎麼回事?”
宮人忙去看了,之後回來道:“是楊才人剛剛過來,可是外麵一個侍衛忽然發狂,差點一劍刺中楊才人。”
殿上眾人聞言都驚,楊才人被宮人扶著進到殿上,中然道:“你沒事吧?”
楊才人顯然也是受驚不淺,道:“臣妾無事——”
太後怒道:“那人發的什麼瘋?竟敢行刺嬪妃,直接拖出去斬了。”
梳蟬道:“慢著,那人不會無故行刺嬪妃,還是問一下。”
宮人聽了梳蟬之言,便出去吩咐侍衛們將那人五花大綁的押到了殿上,那人麵色慘白,被人押著進到殿上,抬首見了楊才人,更是驚怕的眼欲裂出,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著。
他言語雖不甚清楚,然不斷慌張的叫喊之下,眾人聞言都是大驚。
“不****的事,我也是被逼的,孫才人你就放過我吧,我也是被綿妃娘娘逼的,我也不想的,你不要來找我,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懷著身孕——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太後驚怒不已,中然神色卻是平淡了,似水已是寒極成冰,反無波瀾。
梳蟬道:“去取盆水來。”
宮人聞言去端了水過來,一盆水潑下去,秋夜已是不暖,那人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些。
梳蟬道:“你看清些,這殿上哪有孫才人?”
那侍衛抬首看向楊才人,終於看清,卻是忽然垂首悲慟大哭不止。
梳蟬道:“你剛剛自招害死了孫才人,卻是何意?”
那侍衛堂堂男兒,竟哭的哆嗦不止,許久方道:“當日是卑職害死了孫才人。”
“你為何要害孫才人?”
“那日孫才人到蟠龍殿外等候皇上,綿妃娘娘卻忽然也到了蟠龍殿,她叫宮人將卑職召到暗處,吩咐卑職待兩班守衛換班空缺時,將孫才人撞死在宮殿外牆上,要做到讓人以為是孫才人自己撞死在牆上的,卑職就——就——”
那人說到此處竟是長聲哽咽,悲道:“卑職當時就抓著孫才人的頭發將她撞死在了牆上,卑職也是不得已啊,卑職還有妻小,不敢違抗綿妃娘娘的命令,可是卑職後來才聽收殮屍骨的殯師道孫才人裙上全都是血,她竟是懷著身孕被卑職害死了——”
綿蠻冷笑道:“隨便找來個侍衛指證,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挖的出來,更何況哪裏會有人自己招認罪行的。”
梳蟬道:“想來若不是楊才人相似當年孫才人,也不會惹他如此。”
綿蠻笑道:“即便如此,當年若是他都敢做了,如今怎麼就怕成這般。”
那人聞言悲道:“卑職這幾年一直擔驚受怕的活著,可是,卑職自己做下的孽,為何要報應在卑職的孩子和妻子身上,為什麼啊——啊——”
那人忽然發狂了一般,哭喊道:“孫才人我知道你死的冤枉,你要害就害我啊!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