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楊才人近來漸覺身上倦怠,腹瀉頭痛,貪睡厭食,初時也未有多心,今日卻是忽然抽搐不已,宮人慌忙去請了太醫,然太醫趕到時,楊才人已然暈厥。
太醫為楊才人診過脈,隻道中毒,開了幾幅解毒的藥,又查看了楊才人近來所觸碰的器具,便在那翠玉笛上發覺了虞美人花汁,楊才人醒轉後聽聞此事,再不能忍,便拿了那笛子跪在禦書房外,哭訴不止。
中然正在批閱有關戰事的奏章,被攪擾的不堪,終於召了楊才人入禦書房。
梳蟬聞言隻覺好笑,摘了鬢上玉釵,輕敲在鏡台上,笑道:“蠢材。”
次日,宮人前來回報中然昨晚聽了楊才人哭訴,卻是十分不耐,隻冷道:“當日你親口說是皇後逼你喝下蓇蓉,如今這玉笛是皇後所賜,你可是又要指證皇後?”
楊才人聽得中然語氣,心下一沉,當日隻以為梳蟬已到窮途末路,之後梳蟬也的確被廢,逃出宮去,誰想竟有今日,楊才人也自心悔當日未免太絕。
楊才人哭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再指證皇後娘娘,可是確實是有人要害臣妾呀!”
中然冷道:“當年之事,皇後都不曾追究,朕也不想再多問,至於這玉笛之上的毒,林賢妃如今執掌**,此事便交與賢妃處置,去吧!”
楊才人心上驚寒已透,中然一向溫然純厚,今日卻是如此。
梳蟬聽了宮人道完此事,笑道:“皇上當真這樣說?”
“是。”
梳蟬看向身旁的林修媛道:“恭喜瑩均了,皇上已是親口晉封了你為賢妃,這詔書怕是就快下來了,瑩均快些回宮候著吧。”
瑩均聞言起身拜道:“若無娘娘眷顧,臣妾也絕不會有今日。”
“快些起來,其實以你的才德,早該晉升妃位了,隻是如今戰事吃緊,這冊封之事,隻得從簡了,委屈瑩均了。”
“皇後娘娘言重了,臣妾愧不敢當,臣妾隻願領賢妃禮衣釵冠,在宮中太廟行過祭禮便是,其餘冗節都可略過,也可省卻許多花費,以貼軍餉。”
中然聞得此言,也是讚道:“賢妃明理通達,不愧此位。”
太後聽聞此事,隻道林修媛既無子嗣,又曾有失德之行,如何堪居妃位,中然竟是不聽,徑自下了詔書,太後怒極,卻是無法。
自此**之中,皇後之下,四妃之位終得其中一人。
八月二十四這日,中然下旨,因林修媛侍奉已久,勤謹恭勉,淑德孝賢,晉封賢妃,梳蟬在宮中太廟為林瑩均行冊封之禮,雖然一切從簡,梳蟬還是令人在慶和殿為林賢妃設宴慶賀,便是中然都來略坐了坐,太後卻是怒恨已極,不肯前來。
宮宴之後,梳蟬令人備了馬車,再去了國公府,侍從隻道心誠今日終於睡下,梳蟬一歎,隻好回宮。
回到宮中,翠翹迎出來道:“娘娘,梅太傅等人又去禦書房求見皇上了。”
如今戰事,要敗蘇竟,能有勝算的,不是心誠便是晚風,梳蟬一笑,禦書房中那幾人會是何種言語,早是心知。
禦書房中,謝長史道:“皇上,定國公雖是驍勇,然戰亂之時,不聽皇命,不從將令,更擅據碧水,確有叵測之心,而今蘇竟舉兵,不日即攻帝台,戚國正是存亡之秋,若將帝台兵權交由定國公,讓人著實難以心安。”
“但蘇竟縱橫沙場幾十年,依各位愛卿之見,安薈王可有勝算?”
朱大夫平穩道:“安薈王雖是年少,但行事激絕淩厲,頗有其父之風,先皇也曾讚賞,更有三年前一陣退楚軍,英勇謀略,臣以為此戰安薈王足當大任。”
“皇上,此次戰亂,更是安薈王出兵退安國,生擒安王,此戰方能平定,皇上大可放心。”
楊梓儀道,眾人紛紛應和。
“梅太傅以為呢?”
“臣以為,暫不說其他,定國公如今有傷在身,若為戚國安危著想,安薈王的確是不二人選。”
眾人正是一片附和不絕,中然忽然冷笑道:“的確如此,定國公出戰,若是贏了,隻怕將位列王侯,更難牽製,而晚風好歹姓安,需不需要牽製,幾位大人心裏也都各有計較吧?”
這下便連梅太傅也不敢再言語,中然道:“且此一亂,薈州城內卻是百姓安居,城中竟無凍餓傷亡,安薈王這賢王之名,幾位大人遠在帝台原來也是心生向往,叫朕好生慚愧!”
此言一出,當下梅太傅為首的眾人即刻跪拜在地,梅太傅道:“皇上息怒,臣等隻為戚國社稷,絕無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