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琅被這一襲話說的麵紅耳赤,頗有些惱羞成怒。
緊接著就是一聲哼笑:“這麼說,姑娘是不否認你爹曾說過這番話了?”
話一開口,穀榮和蔣慧欣都心道糟糕,就見邱琅拱手對著四周看熱鬧的人道:“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問席兄當年與玉奴的爹一個是窮書生,一個是窮乞丐,口頭婚約那也是正常。”
周圍人聽了連連點頭,邱琅見勢走進人群攬過一人的肩膀:“這位大哥,要是你和人訂下你女兒的婚約,你女兒不願意,就不嫁了嗎?”
那人搖搖頭,親事,哪兒輪得到女兒家做主。
邱琅笑著轉身,對著穀榮夫婦拘了一禮:“所以,雖然玉奴還未及?,可是到底也算訂了親,住在穀家於理不合,前些日子忙著春闈,今兒個春闈結束,所以陪著問席兄來接他未過門的娘子。”
“原來所謂的寒門子弟就是這個樣子,我也算是長見識了,當初我給莫問席銀子,那是因為他答應離開杭州,上京赴考,從此見我繞道走我才給的。倘若他當初做不到,又何必接我的銀子,一輩子在杭州當窮書生娶我這個小乞丐不是直接了當?”
玉奴當真是覺得原來所謂寒門子弟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程度,邱琅不是好對付的,可莫問席還想著那點麵子,轉而對著莫問席,“莫問席,難道你要我說出實情嗎?”
莫問席已經想要退縮,拍了拍邱琅的肩膀小聲道,“算了,我確實接了她的銀子答應她以後離她遠一點。”
話出就知道莫問席膽小不占理,他可不怕,他讀了那麼多年書可不是白讀的,“問席兄,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未中榜該如何,你身無銀兩,難道想要去乞討?若是不乞討,在這京城你可活不下去。你若是擔心,就別說話,一切交給兄弟我。”
說罷拍了拍莫問席的肩膀。
莫問席是什麼人,覺著自己是讀書人有些自負,可是他也多少帶了一點點氣節,平常說話也要占個理字,可是這氣節已經在被人趕出客棧時消失無蹤了。
若說杭州民風樸實,即便他受凍受餓,可是那都看在他是個讀書人的份上餓不死,可是京城不一樣,京城的達官貴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個地方十個有九個都是千裏馬來找伯樂,舍得下尊嚴做乞丐也就罷了,人說不定看你可憐樣子還給你些銀子,在這裏是人站的越高則會被越捧越高,趴的越低就會被越踩越深。
但是他放不下尊嚴,所以留在京城他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莫問席被邱琅給說服了,也不再看玉奴那雙質問的眼睛,視線左右飄忽,玉奴就知道他是不願意開口了。
“玉奴姑娘,焉不知是不是你爹要把你嫁給問席兄,而你不願意。可婚姻之事哪兒能門門如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姑娘家未見過夫婿就出價。再說了我問席兄也是一表人才,知書達理,文質彬彬,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是瞧不起我們寒門子弟無法給你像穀家一樣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邱琅一句話就左描右黑將事態上升成了玉奴攀附權貴,瞧不起寒門子弟的高度。
瞧不起寒門子弟,是多大的罪名?
當今可靠入仕,十個有六個都是寒門子弟,他們僅能靠著科考出人頭地,若是被人看不起,那此人定然會被人唾棄。
若是這番話傳了出去,即便人夫人想要買玉奴的首飾,怕是當家的也不願意,那玉奴的首飾生涯可算完了。
在此地不遠處,一輛奢華的馬車無聲無息的停下,裏麵的人默默的看著這場鬧劇,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手中拿著一張畫像,正是柳雲煙未撕毀的那一張八年前的金橋。
“本以為要用上這一張鐧讓穀岑音失去金玉奴,現在看來用不著了。”聲音低沉而又陰鬱,帶著一股算計氣息。
正要離開,卻是聽一陣高呼從人群中傳來。
“好生熱鬧啊,你們玩什麼呢?”嬌俏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卻是阜青蘿一身橙色勁裝手持長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腳步穩健的丫鬟,自帶一股讓人退避三舍的氣勢,睥睨著眾人道:“這兒玩什麼呢?”
說話間上下打量著莫問席與邱琅。
“青蘿,你怎麼來了?”玉奴轉過頭就看到了帥的不得了的青蘿,想來這才是她平日扮相,朝臣宴時那一身是中規中矩了些。
阜青蘿本是打算準備去找祁玉郎,路過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所以將馬交給了小廝後就自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