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部 魔法師的召喚(1 / 3)

站在“飛魚號”快艇後甲板上,一陣風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立刻清醒了很多。

“這一切是真的!”我來到了倫敦。“倫敦眼”已過,“大笨鍾”、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就在眼前!

我曾經如同身臨其境地描述它們,在2434世界毀滅日,這些美麗而代表著人類智力的著名建築,不過如同小小的積木,被海水慢慢地淹沒,像海市蜃樓一樣消失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議會大廈就在眼前,尖頂的哥特式大廈優雅地矗立,像是一群瘦長的灰色巨型的竹子整齊地排列著,竹子的頂端都帶著個細長的皇冠,最高處5個錐形的細柱子直指天空,紅藍白交織的米字大英國旗在最大的金皇冠的頂端飄揚著。

這個堂皇的大廈裏發生的,卻總是爭論。我在電視上看到英國議會爭論,議員們指手畫腳、拍著桌子。當年,丘吉爾在這裏揮臂鼓動英國抗擊法西斯德國,鐵娘子撒切爾夫人決定英國海軍出擊阿根廷,布萊爾也在這裏煽動出兵伊拉克。多少年過去了,爭論的話題朝夕日暮地變化,爭論的人們來了、又去了,爭論沒有停止過。

他們的爭論都和正義有關,可是,誰掌握著正義?我從來沒有真正地明白。看起來為了正義的決定,卻總是伴隨著更大的血腥。那裏的大人物們一旦決定要出兵維持“世界和平”,就一定會讓很多人喪命。打來打去,恐怖分子越打越多,世界越來越不安寧,殺人的武器越來越先進。我不禁想起了諾查丹瑪斯在《諸世紀》中的種種災難的預言。那麼多的災難,並不是都是天災,戰爭——人製造的災難比自然災難更可怕!

“人類不是被外界的災難所毀滅,很可能是自我毀滅!唉!人類啊,何時才能夠學會和諧相處?”我暗自歎息。此刻,我感受到了那個16世紀的預言家對於人類未來的傷感。

魔法師的召喚。

我從大西北回到北京,已經是2012年的深秋了,我躲過了北京夏天那場61年不遇的大暴雨。

北京,秋高氣爽,寒意已經來臨了。腳落在北京機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定。過去的兩年,我出出進進北京機場,匆匆忙忙像個飛人,從來沒有真正地端詳過機場。這一次,我緩慢地端詳著周圍的一切,像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出口處,擁擠的人們舉著牌子,乘客東張西望,尋找自己的名字。一陣尖叫聲,一群人追逐著一個戴大墨鏡的年輕人,身邊的幾個人趕快護衛著他匆匆跑了,他顯然是個明星,這群人是他的粉絲。待他走遠了,我從這群粉絲身邊走過,隻聽一個人在安排粉絲:“你們叫聲還不夠,要發自內心才行!晚上記者來得多,你們下午再練練!”我按捺住內心的笑,我也曾被粉絲狂熱追逐,不知有多少是“駭浪”安排的。一切依然像過去一樣,可是,不再像過去了,我不再是那個浮躁、被粉絲追著簽名的“瑪雅酋長”了。

我悄悄地回來,沒有通知任何朋友。在這個四處都散發著文化、權夢、金錢的都市,我感到自己像個外星來客。我潛伏在自己的小公寓中。幾天後,我收到由出版社轉來的一封讀者來信,在現在這個網絡時代,很少有人再發出紙質信件。我打開一看,內容極其簡單:“尊敬的靈靈,看完了你的第一本書《大毀滅》,很有創意!你的書隱含著深刻的問題,希望我們能夠共同討論。”署名“東方旭”,末尾留下了電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我侵權的《穿越黑夢》的作者東方旭,也是他把我送上了法庭。

我收到過很多讀者的電子郵件、紙質來信,沒有一封像這封信這樣讓我感到內心翻江倒海、五味俱全,複雜的情緒讓我重新審視過去發生的事情。最壞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興奮,好像有某種契機在等待著我,奇妙的事情就要發生。雖然從未見過東方旭,但是,我的本能告訴我,這就是那個“神秘的眼睛”的來信,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就有預感,也隻有在他的書上我簽下了“靈靈”的名字。我發出了信息,高興地接受邀請。我們約定上午10點在永安裏地鐵站的星巴克咖啡店裏見麵。

那天上午10點,我走進咖啡店。長安街南麵的幾棟摩天大樓,把從東南方升起的太陽遮住了。從樓之間的縫隙裏透出的晨光,照在一個咖啡店的落地窗上。本能地感到窗邊有股力量,讓我不得不抬頭向前望去,在靠近窗戶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看似四五十歲的男人。乍眼一看,我以為是趙教授,他們無與倫比的相似,簡直就像一對孿生兄弟。除了那雙攝魂的眼睛,他的五官看起來很平常,沒有任何怪異的特點,白皙、平整,額頭上有淺淺的幾道紋路。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圍著一條米黃和藍色小格相間的圍巾,一件卡其色的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那奪魂的眼睛裏,像是深潭的靜水,又像棕色的水晶,裏麵沒有飄浮的塵埃,他像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不帶有地域、國界的印記,渾身透露出的從容淡定,超越了世俗生活的瑣碎和無聊。

他微笑著,還是那麼寧靜地望著我,像是一個相識已久的熟人。我伸出手,他有力地握著我的手,他的手卻是熱乎乎的,我們之間的恩怨在那一刹那間都消失了。“我們早就見過了!”我掩飾著內心隱隱的不安,但凡直視過他那雙“魔法眼睛”,就無法不記得他。“我叫東方旭,在英國W大學宇宙文化中心,研究心理學和人類意識。”他早料到我知道他就是《穿越黑夢》的作者。我不再感到迷糊,心中的慌亂一下沉寂了。

他拿出那本我簽名的書,茶幾上放著一本《諸世紀》的小冊子和一些打印出來的紙張,《諸世紀》是豎體印刷,看似港台出版的。

我肅然起敬,我早就看出來那本被侵權的《穿越黑夢》所談到的宇宙問題,絕不是功底淺薄的人所能夠寫出來的。我沒想到作者是一個研究宇宙文化和人類意識的學者,我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穿越黑洞》的“代筆門”醜聞從來就不存在,我就可以毫無愧疚地麵對他了。

“我想向您說,我很對不起!”我羞愧地低下頭,沒有語言能表達我的尷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個被迫行竊的“小偷”,“小偷”見到“失主”的心態,隻等著“失主”一個大嘴巴。

“沒有那個事件,今天我們可能不會坐在一起。”他很坦然,好像《穿越黑夢》被侵權事件根本沒有發生過。他沒有任何敵意和不滿,也沒有得意,他淡然的態度,化解了我的壓力和尷尬。

“我僅僅是在做一個有責任的公民應該做的,保護和尊重知識產權會激發一個民族的創作力,這是我起訴你們的終究原因。你們是中國的未來,你們不創作,誰創作?”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半閉著,像是很漫不經心,又像是在一個冥想的世界裏,那神態有一種奇妙的催眠力量,我感到迷迷糊糊,眼皮不由自主地向下垂,我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正視他的眼睛。我相信他說的不是大話,他在這場官司中,沒獲得任何,倒是“駭浪”再度炒作,賣掉了大量侵權的書。

他翻開我的書,開門見山地進入了主題:“《大毀滅》中有很多閃光點,像你這樣的年齡能夠寫出這樣的書,我很欽佩!看得出來,你有對人類命運的關心,這是每一個居住在地球上的人都應該考慮的事情。一個具有靈魂意識的人遲早都會把人類當成一個集體,考慮我們這個集體的何去何從,是一件讓人著迷的事情。當我們回顧人類的曆史,再展望未來,就不會相信人類可以尋求無止境地發展,在更高、更廣闊的範圍內,無論科技多麼發達,人類永遠有科技解決不了的問題。在我們拚命享受的同時,我們也在走向物質享受帶來的毀滅。除非我們把人類當成一個集體,整個人類都開始意識到人類未來的危機和災難,否則,人類不會走向偉大的太平盛世。”

他給予我的原創書如此高的評價,我的緊張忐忑消去了,我心中歡快起來。我說:“絕大多數人都隻關心自己的生存,也有人嘲笑我‘地球毀滅了,還有別人,你幹嗎那麼操心?’可是,人類的事情讓我有興趣,我自己的一些事情顯得微不足道。每當我看到了人類的現在,我就看到了未來。”

他靜靜地看著我:“我很高興!你能夠有這樣的意識!當生命不再限於一個人自我生存,而是把自己作為人類集體的一員,將人的生命空間延伸到宇宙的坐標,人才可能超越生活瑣碎、自我利益。你的作品涉及了人類的意識問題,這個問題正是我研究的。你展現了廣闊的宇宙存在的可能性,而人類生命是宇宙中渺小的存在之一。這讓我想起了美國著名的量子物理學家F.J.戴森的一句話:‘知道我們物種的渺小,有助於我們擺脫人類作為地球主人的傲慢。’我一直希望找你談一談,我有一些想法,或許你能借鑒,寫自己的續集。”

他說的這些話,趙教授也說過。在更高的意識層麵上,宇宙和人是相連的。

“你們年輕人很有創造性啊!你用到了這麼多的素材,佛教所說的末法時代,《聖經》中寫道的,‘我們即將迎接宣判日的到來,充滿了火焰和硫黃石’。瑪雅人預言,到了第五太陽紀結束時,太陽不再升起……你還引用了這麼多的諾查丹瑪斯的《諸世紀》,很有閱讀性!——這可不像你這個年輕人的手筆!”

他看著我,那深厚的目光,銳利而又透徹:“我想,你和我一樣,並不相信世界末日論。你的《大毀滅》也是在警示。”

他的話,喚醒了我對於人類整個集體命運的關注,激活了我的自信心,我恐懼、內疚的情緒一掃而光。我說:“是的,我並不相信地球真的會毀滅。但是,我也不對人類的前途有什麼樂觀的憧憬,2012年已經快過去了,雖然這幾年出現了很多災難。但是人為的卻勝過自然的災難,利比亞的內戰結束了,敘利亞又開始了,多少國家在打仗,人類打來打去,武器越來越先進,環境再這麼糟糕下去,我們遲早不能在地球上生存。”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是啊!我們人類必須要共同麵對這個問題了!災難不是孤立的行為了,自然災難和人為災難交織在一起,將讓更多的人成為犧牲品!地震、海嘯引起的核爆炸,人造病毒的流傳,將是更加可怕的隱患。尤其是將來,如果發生了氣象戰,那麼全球的天氣很可能會失控,台風、暴雨、冰雪、高溫、冰凍等變成了武器的時候,全人類都無可避免地要麵臨曆史上曾經有過的大毀滅災難!預言家們,一直在警告我們啊!你是否想過,末法時代、最後的審判、瑪雅預言、諾查丹瑪斯的《諸世紀》是否還有其他的寓意?我們每個人又該如何警示自己呢?”

“還會有其他寓意?警示自己?”那一刻,毒牛奶、地溝油、假藥、金融危機、知識侵權,等等一係列在過去幾年中我所遇到的問題都浮現在眼前。我心中有一絲疑問,我們那麼熱衷於預言,都以為預言就是預知未來的事情。可是,他的話外音卻在說,大預言並不是預言以後發生的事情。

魔眼,解碼大預言。

他注視著我,可是眼神卻穿越了我,伸向了遙遠的地方,他像是自言自語:“地球變暖會導致人類生存出現危機!人類文明會和地球上曾經有過的文明一樣消失。如果按照現代科學的說法,整個宇宙都會冷卻,最後塌陷。太陽終究要坍塌,變成黑洞,在那之前,地球、整個太陽係都會毀滅,人類必定會在太陽係毀滅之前消失。”

我們沒有談論個人之間的是非恩怨,沒有談論個人前景和大運勢,我們像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一開始就超越了人間的事務,在一個更廣闊的角度看待地球。我仿佛突然回到了和趙教授見麵時候的狀態,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重的神秘的氣息,像是從外星來到地球的客人,我熱切期待著他將帶我走進的新世界。

“太遙遠了!幾十億年,反正我們早就不存在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暗想,但願科學所說的都能實現。但是,我又不相信,人類會延續幾十億年。

“是啊,幾十億年對人類來說遙不可及,但對宇宙來說,也許就是一呼一吸之間!”

“這話我似乎聽過。”我努力回憶。

“當把宇宙看成有機體,大爆炸就如同呼氣,宇宙塌陷就如同吸氣。之後又是爆炸、塌陷,這也許就是宇宙的輪回。物種的毀滅在地球上也並不是第一次,就像恐龍突然消失。不過,宇宙的時間,一談起來就是百萬年,一個物種興起,又毀滅,不是發生在一夜間的奇跡。即使是百萬年,對於浩瀚的宇宙來說,也不過是瞬間。不過……”他停頓了一下。

“聽說在人類之前就有過文明,後來消失了。”我始終不明白這是傳言還是事實。

“我們不會是茫茫宇宙中唯一有靈有智的物種,我們不會什麼都知道。關於地球的過去,我們也僅僅是用一種方式探索、證明、猜想,甚至這種方式本身就可能帶著我們認識上的有限性。當我們麵對著蒼茫浩瀚的宇宙,就會感到,宇宙藏著不少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我們就會保持一個開放、探索的態度,就會知道,有多種的可能性存在。”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他的態度比答案更重要。

我說:“在各大文明中,都有關於洪水的傳說,科學家也警告我們海水在升高。這個過程還會漫長嗎?”

他說:“海水升高並不是我們想象的直線升高,到一定程度,就是加速升高。海水很快就會淹沒陸地,就像你書中提到的。人類麵臨的幾種危險,無論是地球變暖、人類變異、核戰爭、氣象戰爭、病毒演變還是其他,人類都存在著滅亡的種種危險。如果我們人類以為自己把握了科學,而沒有信仰和道德,我們應該擔心的是:人類的危險前程也許比科學家預測的還要快!”

我的腦海中出現了電影中的恐怖鏡頭,基因改造把人變成了怪物,一種新興的生靈和人類混雜在一起,像雜草一樣蔓延。地球上有幾千枚原子彈,相互指著各個國家的首都。隻要一個國家的領導人頭腦發熱,一個指令,就可能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毀掉地球,然後,核冬天到來了,剩下的生命將死於核冬天。

我心存僥幸:“如果我們人類覺悟了,人類杜絕了自我毀滅的所有可能性。那麼,宇宙間還有人類不可控製的事情,如隕石雨、大洪水,人類會在未來突然毀滅嗎?像2012的電影和預言那樣?為什麼古代瑪雅人要說2012世界毀滅呢?”如果真是那樣,還真需要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諾亞方舟”。可是,那時候,誰能上船,誰不能上船呢?我書中寫到的,在世界毀滅時正是人性的大暴露,善、惡同時彰顯,舍身救人、貪生怕死,無私、自私,殘忍、慈悲,給予、搶奪都出現了。

“我並不認為,人類的毀滅會這麼快就發生。我采訪過現在幸存的瑪雅部落的人,他們不認為有2012這個預言。他們認為,‘末日’概念本來就是西方人的,西方的‘直線式’的思維才會有‘末日’‘結束’的概念。在瑪雅人的觀念中,沒有世界末日,他們甚至認為時間是輪回的,末日,也是新的開始,一切都是個圓圈。一個周期,結束了,就開始新的周期,時間從零重新計算。

2012年12月21日,隻不過是瑪雅曆法中的一個新開端,就像我們每年的1月1日一樣。那天正是瑪雅曆法的第13個巴克頓結束日。然後,開始第14個巴克頓,每個巴克頓相當於我們的394年。”

我不禁想起來我小時候總是夢見的那條咬著自己尾巴的大蛇,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尾。開始也是結尾,結尾也是開始。世界就是在一圈一圈地轉,就像月亮圍著地球轉,地球繞著太陽轉,太陽繞著銀河係中心轉……

我望著從外麵的摩天大樓夾縫裏透出的陽光,明天太陽還會出來。“可是,為什麼人們會這樣傳言呢?而且很多人相信了!”

他笑著說:“考古學家曾發現一塊石碑,那石碑上瑪雅文記錄提到了2012年12月21日。

“不過,有一點看起來是肯定的:太陽活動對人類是有影響的,宇宙間的一切星體和一切存在都相互關聯。早年,瑪雅人很可能觀察到了太陽黑子的一些活動,它們每隔11.2年就會活躍,太陽耀斑對於地球上的事物影響是不可避免的。”他說的,正是趙教授所言,他們都談到古人觀天。

我猜測:古時候的人不像現代人這麼忙,他們除了維持生存,就是祭神、觀天,一定比我們更加關注太陽、行星對於地球上的影響。那時候,沒有光汙染、空氣汙染,他們所看到的天空都比我們此刻看到的燦爛、清晰,他們會用身心和行星溝通、交流,或許,他們真的能和行星的靈魂交流。他們或許早就發現了黑洞,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

“那黑洞呢?網絡上一些瑪雅預言的信徒們說,在2012年12月21日,太陽、地球和銀河係的中心射手座A*26°在一條線上!射手座A*26°可是個大黑洞啊!瑪雅人是不是早發現銀河中心的黑洞了?”我對神秘的黑洞極其感興趣。

他笑了起來:“人們願意渲染神秘主義和誇大神秘現象,但這並不是什麼百年、千年不遇的現象!每年都會發生,太陽每年的12月18日都要經過射手座,銀河係的中心是個黑洞,正好位於26°射手座。到12月21日那天,太陽、地球、銀河係中心並非成為一條線,那一天太陽已經離開26°射手座3天了!”

“啊!地球、太陽每年都會和銀河中心這個黑洞成一條線!原來,世界末日的預言被渲染了!”我如釋重負,神秘的事物總是被傳得聳人聽聞,不嚇死人不算狠!

我還有疑問:“還聽說地磁要轉換,地磁場會消失,地球上的人和動物都要死去。”

他說:“近150年來,確實發現南北極的磁場在衰減,但是,地磁轉換也不是在短時間完成的。科學家認為,大約幾十萬年才倒轉一次,而倒轉一次至少需要2000年。無論怎樣轉換,地磁場都不會消失。”

我還是有疑問:“關於世界末日的預言,看似都沒有實現。在1999年就預言2000年,又有2012年的預言,看來,不能相信世界末日預言的準確時間了!可是,為什麼瑪雅預言和《諸世紀》流傳這麼廣泛?如果《諸世紀》預測不準,為什麼它成為曆史上的暢銷書,它的發行量僅次於《聖經》呢?”

“預言並不是預測,預言都帶著對人類的警示!大預言,不是像算命先生那樣掐算過去和未來,我們不能絕對地從曆史事件和時間上去驗證《諸世紀》這樣的預言。很多人都通過蛛絲馬跡來求證《諸世紀》的準確性,這實際上忽略了諾查丹瑪斯寫作《諸世紀》的意義,他不是在預測未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具體事件。他寫這本預言的時候,基本上是處於神誌迷離狀態,在那樣的狀態下,他看見了人類的過去、現在、未來。他預見的是人類的前景,他看到了種種導致人類大集體災難的景象,一部分命運是我們自己創造的毀滅。集體性的災難能夠讓人們警醒,他用災難的預言給予人類警告,他試圖引發人類內省,呼喚我們內心覺醒。他詩中談到的毀滅是1999年,並非是2012,而千禧年不過是個象征性的曆史階段。”

“預言家,實際上是高瞻遠矚!”我的心豁然亮了。1999年7月早就過去了,人類並沒有滅亡。2012年,人類也不會毀滅。但是,這些年前前後後發生了多少災難事件!無論哪一場災難,都讓人心痛,都是在喚醒我們。

“任何先知、預言家都是有創造性的靈媒,他們是那個時代的產物,目擊了多變、衰敗、輪回的曆史。他們從曆史規律中展望未來,如同一個方程,有了初始值,就有了方程的解。人類的曆史,總是在循環、反複,一個王朝代替另一個王朝,然後重複同樣的衰敗,再被另一個代替。曆史,不過是在不斷重複它自己。正如人的生老病死一樣,有了死亡,才有新的生命。但是,新生命的出生和死亡都伴隨著痛苦。不管諾查丹瑪斯看到了什麼,他都小心地把它們偽裝起來,藏在他的《諸世紀》中。後來,成千上萬的人相信他看到了未來,人們猜測他預言的這個未來是殘酷的,是人類災難性的毀滅。他所在的16世紀,還遠沒有今天這麼發達的科技。按照那個時候的發展,遠不像今天這樣迅猛,現在,應該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到這樣毀滅的危險了,而且,這些毀滅恰恰是我們自己創造的!現在的時代,比曆史上任何時候都需要人類的覺醒!我們將會真正地麵臨這樣毀滅性的危險了!”他神秘的目光從遙遠的地方回到了此刻,那目光變得犀利了。

“人們對於《諸世紀》預言的態度有兩種:絕對相信,絕對不相信。我處於中間派,又不完全相信,又感到瑪雅預言和《諸世紀》都有道理。可是,我沒有想到預言不是算命,不能當成具體事件來看,僅僅是前人對於後人的警告!”我想到了鐵真人,雖然他沒有寫出《諸世紀》這樣的穿越了曆史、橫跨世界的暢銷書,但是,他也瞥見了一個瞬間的災難。他無意識中的一部分狂躁不安,讓他感知到了地球的震蕩,他恐懼不安,也許他感到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也許他意識到人類思想中的一部分黑暗力量,正把人類引向滅亡!

他微笑著:“其實,你已經領悟到了《諸世紀》的警告了!你也看到了人類的前景,你的《大毀滅》中描述的,哪一件不是發生過的?哪一件不是每天都在發生著的呢?你自覺、不自覺地成了小諾查丹馬斯了。”

“小諾查丹馬斯”這稱號讓我有些手舞足蹈。我說:“我豁然發現,我所寫的真的是每天都在發生的!那精神病人不就是鐵真人嗎?那肆虐的病毒,不就是“非典”嗎?那不聽預言、不思危機的人,不就是我們每個人嗎?那在沒有物質生存的時刻,能夠坐化的僧人們,不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尋找的超越嗎?解開800年前在阿爾卑斯山上被凍僵的魔法師的咒語,就是‘真愛’,‘真愛’不就是生命的終極智慧嗎?我也遭到很多人批評,我的書也被很多樂觀主義者批判,被當成是宣揚世界末日的灰暗論調。”我多麼希望世界延續。

“哪一個人會希望世界末日到來?隻不過,關注可能發生的事情,會讓我們提高整個人類生存的概率。人類有過種種對世界末日的預測,在每次世界末日的預言到來之前,都會引起陣陣的躁亂。哪一次都是這樣:預言的毀滅之日過去了,世界沒有毀滅,隻是不斷地變化著,變化之快,使得人都無法看到原來家鄉的模樣了。可是,人們還是那麼熱衷於對於世界末日的預言,因為在曆史上的自然災難和人為的災難,都讓我們意識到死亡對人類的威脅。隻不過,我們現在看到,人類造成自身滅亡的可能性比天上掉下隕石來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說人類在短時間內滅亡,誰都不會相信。在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想到末日,確實讓人掃興。所以,人們就忽視了先知們的警告。但是,事物的發展不可能無限地直線上升,到了頂端必然要下來。預言,就是警告人們——有懸崖。有意識地識別自己所走的路,不會一腳掉到懸崖下。”

他拿著我的書,那上麵有花花綠綠的記號,他說:“你看,你引用的諾查丹瑪斯在第十章七十二篇的預言,‘就在1999年的7月,恐怖大王將從天空下掠,為了使安哥拉莫斯王複活,那時前後馬爾斯出馬指揮。’馬爾斯是戰神,這意味著人類在末日之前,會遇到恐怖大王的襲擊。其實,恐怖大王的襲擊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不僅僅是天災,更多的是人禍!”

我萬分同意:“是啊!近幾年有多少地震、火山、海嘯爆發?似乎比曆史上任何時候都多!戰爭、革命一浪又一浪,這2012年,也是個災難密集發生的裏程碑吧!”

他翻開另一頁:“你讓書中的精神病預言家說出了《諸世紀》第十章七十一篇:‘大氣和大水冷卻,人們凍死,恐怖的星期四再次來臨時,就再也沒有天放晴的日子,那是永遠銘刻在胸的日子。’這不正是我們麵臨的危險境況嗎?正如你書中所描述,全球的氣候變暖,冰川在融化,海平麵升高,陸地減少,沙漠擴大,地球磁場變化,暴風雨、海嘯、地震頻出不窮。生存的環境越來越惡化了!”

“‘恐怖大王’潛伏在四周,我們人類現在所麵臨的自然環境越來越惡化,也會讓人類麵臨生存的危機。人類生存在這個小小的地球上,隻有恰當的生存環境,才能夠延續下去。當地球不再適合人類居住,人類就會漸漸滅亡,像滅絕的恐龍一樣,漸漸地消失。但是,恐龍的滅絕也不是一朝一夕,一年、兩年的事情,也是經過了一段時間才消亡。我們可以從恐龍的消亡學習到什麼呢?一個事物太大了,就難以持續下去了。當年巨大的恐龍在天上飛,在地上跑,在水裏遊,無所不能!它們多麼威風,地球上其他的動物都成為它們的食品,它們可以隨意吃掉任何動物。這麼威風的恐龍,卻滅亡了,今天隻能看見變成了化石的恐龍。在幾百萬年後,也許有另一種生靈看到的是人類的化石。”

他點醒了我,他不僅僅是在說恐龍,也是說人類的欲望如同恐龍。現代人追求宏大,樓越來越高,但隻越來越龐大。大市場、大企業、大銀行,“大”導致的坍塌隱患也從“小”變大。

“如果地球還存在著,那麼人類就有可能留下一些吧?留下來的人,一定會學到這一課!”我突然感到,《聖經》裏所說的諾亞方舟,可能就是真的發生了,不是神話和借喻。

“其實,人類整體延續的問題比留下幾個人延續的問題更值得我們深思!我考慮人類怎樣生活得更好,不是讓幾個人延續這個物種的問題。讓人類繼續生存下去,是人類麵臨的大問題!是人類的生活哲學問題!在過去的一百年,我們帶給地球的破壞,比過去幾千年都大。我們人類變成了自己創造的‘物質消費’機器的奴隸,所有的消費,都需要資源、材料。地球的資源不是無限的,而我們一邊用‘現代文明’束縛自己,一邊對地球大肆掠奪,日益破壞讓我們生存的地球。雖然早在啟蒙時期就追求自由、平等、民主,可是,看似有了自由、平等、民主的人類卻在悄然地失去自由,變成了物質消費的奴隸。越來越多的事物出現,將人捆綁在物質的監牢裏,人在不斷追求新物質而消費。整個西方的經濟理念,為了經濟發展,就不斷鼓勵消費、刺激消費,人類變成了消費的盲從者。有多少是必需的?大部分是不必要的消費。我們不斷地生產,又馬不停蹄地拋棄,不但造成了地球上很多的浪費,也讓我們的生命無意義地浪費。我們所真正需要的,就是讓生命延續的食品、物質。我們所想要的,並不是真正需要的。用物質取代精神生活,實質上內在沒有方向,沒有意義,沒有光明,必將導致人類精神的迷茫、混亂。物質解決不了精神的渴望。”

我的心被他敲得震顫,難道不是嗎?以前,爸爸媽媽騎著自行車上班,又鍛煉了,又曬了太陽。後來變成了開車上班,體形發胖了,缺乏陽光,還要專門找個地方曬太陽。自從我成名了,我開車出門,每天都會被堵在馬路上,大馬路成了移動的停車場,每一輛車都在釋放著廢氣,原來騎車半小時的路,現在開車要一小時。我們天天享受著科技發展帶來的結果,幾乎年年換手機,幾年換電腦,幾乎不想是否需要,就是要消費、消費。大預言,讓我擔憂的不正是人類對地球摧殘和掠奪帶來的後果嗎?

魔法師“有意義的生命”。

我望著他,在思索,他的來曆是那麼神秘,他如此關心人類的生存問題,他難道從來就感興趣這些問題嗎?他清理了我有些雜亂的思想,把我的目光從個人的世界帶到了人類生存,正如趙教授把我從地球帶到了宇宙。如果不遇到他們,我或許隻看到自己個人、家庭、社會,就不會有更高的向往,不會關心除了我自己之外的大事情。我充滿了感激,生活有如此多預料不到的奇跡,一個漫不經心的思想、舉動,就可能打開意想不到的大門。我不甘心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我以為《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是小說家的幻想。而鐵真人、趙教授和東方旭為我的生活演繹了現代的《哈利·波特》。我不再是對神秘事物好奇,我已經洞悉神秘事物、預言、宇宙、科學、心靈之間的神秘絲線。

他仿佛看出了我想問的問題。他說:“沒有人生來就會考慮人類的事情,我不是先知,也不算高尚。我也曾經隻關心自己的生存、事業發展、個人前程,我們每個人都要走過一段狹隘的生活道路,最後,才走向把人類、地球當成一個家族。當我們的心麵向宇宙,有種神秘的力量在我們的心中悄然作用,我們就不再局限於個人,卻為所有人的事物歡喜、悲傷。人類的命運就是我們每個人的命運,地球是我們每個人的家園。大地的痛,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痛。那神秘的力量也會用慚愧、內疚來監督我們的心靈。讓我們不再做出有違良知的行動。”

我在刹那間理解了老奶奶所說的“靈道”,理解了康德關於宇宙星空和內在良心的那段名言,理解了我在“代筆門”事件後內心的折磨。那是神秘的宇宙心靈在用“內疚”“慚愧”監督著我的心靈,是我未泯的良知!

他接著說:“我曾經是職業工程師,參與過一些發展中國家的建設,我參與的項目在一個個起來,我們在地球上留下了很多印記。我甚至很得意,在我死去後,這些工程將依然矗立。我參與了很多重大的工程,那些曾經是我最得意的,今天卻成為我最慚愧的。我們留在地球上的是什麼?雖然我不是最大的元凶,但我是一個個大機器中的零件,這些大機器今天依然以難以阻擋的勢力在破壞我們生活的土地。如果這樣下去,我們就會麵臨自己製造的毀滅。我們所經曆的是貪婪的病毒導致的慢性心理疾病,它在不知不覺地吞噬我們的心靈,麻木我們的良知,助長我們的占有欲。”

“您參與過第三世界國家的工程建設?那您怎麼做現在的工作了?能夠參與那麼多的工程,讓發展中國家的人不再生活在叢林,讓他們有了溫暖的房屋,不再被寒冷和炎熱所折磨,有了大片的土地,這不是自豪的事情嗎?”我的好奇心又起來了,他有和趙教授類似的經曆?

“那時候,我也這樣認為。我們都曾經崇尚西方的繁榮和先進的科技,以為我們自己的文化落後,恨不能全盤西洋化。先進的科技、先進的文化,成了西方的代名詞。我是個東方人,卻不理解東方的文明,更不相信原始部落還有精神文明。我參觀過不少非洲和亞洲的原始部落、古代遺跡,我也以西方的文明為先進文化的標準,把他們當成了被幫助的對象,我們像是基督來拯救這些貧窮的國家。我自以為現代西方的一切都是文明的、進步的,而原始部落是野蠻的、落後的。在過去20年中,我遇到了各種不同的人,看到落後部落人的歡樂笑臉,看到不幸福的億萬富翁。接觸過原始的文化和先進的科技,我發現了先進的醫療能讓人看起來青春常駐,能更換人的心髒,能讓人長壽,卻不能保障人的幸福。而這些看來是落後文化的國家、部落,人們卻活得輕鬆、快樂、幸福、自由。我細心品嚐所接觸到的非洲和亞洲國家的文化,重新審視自己的文化,我才發現我已丟掉了自己原有的珍貴的文化,在學習把我帶上絕路的西方文化。而西方已經向東方哲學尋找答案了,早在一百多年前,西方的哲人就發現了資本貪欲帶來的一係列問題。我讚歎東方完整的生命哲學。之後我才重新找到了一條自己要走的道路,那是一條東方之路。”

我們相視一笑。也許,在我們心靈的深層,都長著東方圓滿完整的生活哲學根。從大西北到了北京,我得了健忘症,忘記了老奶奶日熏月染的樸實的生命觀。

“從表麵上看,西方在支持、幫助發展中國家改變,實際上更多的是掠奪和摧殘,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資源不斷地從那裏運出來,森林毀滅了,動物減少了。地球上出現一個個的大坑,那是采礦留下的疤痕。本來,那些在我們看來不發達的部落的人,他們生活在自然狀態下,沒有那麼多的需求。可是,我們以為我們的生活方式是最先進的,強行要改變那些人遠古的、自然和諧的生活方式。我們以支持、幫助、進步、文明、提高生活質量為名,要改變他們的生存狀態,心安理得地拿走他們的資源,結果,破壞了他們原有的和諧生態。原始森林被火焚燒,變成了農業生產基地,自然的河流裏建起了大壩,農田變成了馬路、工廠、住宅,土地日益沙漠化……”

他微微地搖著頭,帶著無奈和愧疚,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甚至也真的以為我們在幫助他們。我們所參與的一些大工程,看起來是建設、是為了人類謀福利,而實際有多少是帶來了不可逆轉的破壞後果?其中有的項目並沒有給這些貧窮的國家帶來財富,卻帶來了新的環境問題。有時候,為了中標給負責項目的官員的回扣甚至占了工程的30%,以致我們用低劣的材料降低成本。正是為了節省成本,偷工減料,最大地獲取利益,造成了垃圾般的工程,它們變成了未來的隱患,甚至嚴重地破壞了地球的自然環境。而且,我們將垃圾運到非洲焚燒,非洲草原燃起了黑煙,非洲的孩子在垃圾堆裏尋找沒有見過的寶貝,而他們不知道很多電子垃圾都是有毒的。”

我理解了他的痛心,一個探索宇宙和人類心靈的人,掙紮在渾濁被汙染的泥水中。我理解了他的慚愧,我理解了他將我送上法庭的深層動力,不是為了個人的得失,他在遵循“內在神秘力量”的驅使,他是要喚醒我的靈魂。

他痛心地說:“我常常為發展中國家擔憂,雖然物質貧窮,他們有著自己的精神王國。但是,當西方國家用物質強盛敲開了東方的大門,他們羨慕資本主義國家的奢華,卻看不見資本主義帶來的精神病毒,向全世界輸入人性中貪婪的病毒,這種病毒,正在向全世界蔓延,最終會讓人類付出代價。人們之所以那麼熱衷世界末日的預言,那是由於每個人心中都懷著對我們所在世界的關懷,都有良知在湧動。”

“病毒”這個詞讓我心中一震,我們也在網絡上獵奇,網絡上的垃圾,雖然不能直接讓我們呼吸中毒,可是,那不也是心靈的病毒嗎?據說,網絡上最大的商業是遊戲和色情,曾經有一個同事陷入了殺人遊戲而不能自拔。暴力、色情,不正是腐蝕心靈的病毒嗎?“病毒”以各種形式出現,無論是生物的,還是精神的,都在損害我們的健康。

“你想,建立在這樣基礎上的快樂,能是真正的快樂嗎?當我們沒有覺知的時候,不會感到良心的質問。一切都在本著為自己的利益出發,而一旦有了覺知,就不再會心安理得地享受建立在傷害他人基礎上的成功了。有幸的是,我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開始思考人生意義就會漸漸地掃蕩物質主義的生命觀,我體會到,我過去的生活僅僅是在活著,而活著的活動是在聚集財富、建造一個又一個的大項目。可是,無論有多少成就、財富,我都沒有發現我的生命有意義。所有屬於我們肉體之外的,都帶不走,都不是真正屬於我們的。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意義?意義,讓我開始嚴肅思考我將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科學能夠不斷地提高我們的物質生活,吃得健康了、疾病減少了、壽命延長了,但是,我不滿足於僅僅肉體健康地活著。沒有更大意義,我找不到幸福,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