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並沒有明珠想的那樣很快來到,她竟是踩著飯點來的,安王、明珠和貞玉正洗手準備吃飯的當兒,她跟在秦媽媽身後走了進來,難得地帶著一臉綻放的笑容說道。
“我來得可巧,就是要趕上這一頓飯呢!”
明珠本是做足了準備等她來,誰想她會姍姍來遲,竟是讓她一門心思落了空,不免忿忿地看著李莫愁,說道。
“又沒專程請你來吃飯,沒準備你那份,回你家去吃吧!”
貞玉這些日子來見慣她們倆人相處的情形,咬唇低下頭不作聲,安王怔了一下,覺得明珠對李莫愁討厭就討厭吧,這樣說話就失禮了,他十多天不在家,也問過秦媽媽家裏的情形,秦媽媽卻不能一一仔細道來,沒告訴他李莫愁三天兩頭來跟明珠吃飯,像牛皮糖一樣粘人這回事。
當下站起來,親自替李莫愁搬了張繡杌,說道:“嫂嫂請坐,明珠剛剛和我生氣呢,對嫂嫂失禮了,還請不要見怪!”
李莫愁笑道:“謝安王殿下!我不怪她,我與她原就不對眼,不過最近我覺得她其實挺好的,沒事願意過來陪她坐坐!”
明珠氣笑了:“拜托你不要來,我才不要你陪!”
李莫愁說:“我有鄭佩雲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不要!”
“為什麼?”
“你都有,我怎會沒有?別廢話了,吃飯!”
李莫愁笑咪咪地拿了湯匙喝湯,讚歎地說道:“你家甘媽媽手藝真好,每次來喝到的湯味道都不一樣,又都是很好喝的,所以我才愛來你家。”
明珠喝著湯,不說話,貞玉忍不住了,說道:“慶王妃嫂嫂,安王妃嫂嫂不是給你做湯的方子了嗎?你可以讓廚房照做嘛!”
明珠差點噴湯:“貞玉,那叫食譜菜譜好吧?不叫方子!”
貞玉大窘:“哎呀,這些日子總抄藥方子,都說錯話了,嫂嫂莫怪!”
安王莞爾,三個女人一台戲,他唯有安靜地吃飯,不時給明珠添菜,並不多話。
飯後,明珠交給李莫愁一卷細紡軟絹紗,說:“這種布料極柔軟透氣,貼身穿著很舒服,不多見有賣的,一位友人送了兩卷,給你一卷,閑時給小寶寶做兩套衣裳。這裏麵有樣東西,是慶王要的!”
李莫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明珠,你真好!”
明珠聳聳肩:“回吧,我讓人送你!”
李莫愁輕聲說:“不用,慶王在外邊等著呢!”
她停了停又說:“他現在對我很好,常來陪我,喝醉酒的時候對我說:你告訴過他,我適宜他……”
明珠汗了一把:她有什麼資格替慶王指派適宜他的女人?難怪李莫愁將她當知音了。
“我不過隨口一說……”
“不管怎樣,我心裏記著你的情!”李莫愁眼睛閃亮:“他心裏沒有她們兩個,我不介意他想著你,你有安王,你不可能回頭。而我是他的結發之妻,隻要能陪伴他一生一世,為他生兒育女,就心滿意足了!”
明珠怔怔地看著她,這一刻,竟是被實心眼的李莫愁感動了,她何償不是個心性高,善妒的女人?嫁給了慶王,結果怎樣?如果當初沒有太子和安王插一手,換了自己嫁給慶王,能承受得了他妻妾成群的局麵嗎?強悍又如何,情深又如何?慶王想要上位,勢必要以婚姻為籌碼,多娶一個,就多一份支持,愛情對他來說,顯然是個可有可無的奢侈品。
貞玉要回芳華院,便不要明珠專程去送李莫愁,自己順道將李莫愁送出二門,她們前腳一走,安王後腳就回到上房,走到軟榻上挨著明珠坐下。
“慶王妃把東西拿走了?”
“拿走了!”
安王望著她:“原來是這樣!”
“怎樣?”
安王笑而不答,隻是將明珠摟進懷裏,他想通了一件事:慶王定然使人與和月國商談某件事情,和月國新國君哈裏克估計態度倨傲,慶王的人早知他先前潛在天朝,一心想尋到綿玉笛,便提出條件,若成事,除了別的,還可送還綿玉笛,卻不知道哈裏木早已將綿玉笛拿到手了。安王暫時還不能確定慶王想與哈裏木達成什麼協議,但可以斷定慶王的條件一定誘人,至少哈裏木心動了,他想到若是慶王來找明珠要回綿玉笛,明珠拿不出來,會陷入尷尬難堪境地,因而讓巧匠製作了一支足以亂真的贗品,命阿力急速送來給明珠,以應付慶王……這僅僅是他的猜測,許多細節未經推敲明白,他還不想對明珠說。
卻聽明珠歎道:“綿玉笛跟我就是沒有緣,真的還了人家,假的才剛到手也被拿走了難為玉煌能想到這點,巴巴地讓人送來,不然慶王要說什麼,我麵子上真有點過不去呢!”
“他敢說幹什麼?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愛怎麼處置不行?就說遺失了都是可以的!”
他歎口氣:“那個……以後叫他哈裏克吧,聽見玉煌這個名字我頭疼!”
明珠瞪他一眼,安王苦笑:“如果當初你的心夠硬,拋得下父母親人,他就將你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