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愚將腦袋扭在一邊,不去看楚行,也沒有給予那句話的回答。
楚行依然握著蘇愚那隻受傷的手,用指腹輕輕撫摸著上麵恐怖的已經萎縮的皮肉,甚至很多地方已經可以看到骨頭了。
“疼嗎?”他問,神情專注地如同在看一件工藝品,語氣溫柔得似乎能掐出水來,與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蘇愚又將腦袋扭過來,看向楚行,“楚行,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她在趕他走。
誰知,楚行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一掀被子躺了進去。
他隨後將蘇愚抱在懷裏,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出來,蘇愚忽然就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冷了,於是也沒有拒絕他的碰觸。
隨後,蘇愚又沉沉睡過去,楚行看著懷中的睡顏,忍不住一聲歎息。
他用一隻胳膊給蘇愚當枕頭枕在她的腦下,另一隻手則輕輕按撫著她受傷的那隻手。
這隻手雖然已經重傷,但他並沒有讓醫生給她包紮。此刻,隨著他的動作,那些枯萎掉的皮肉,竟然以肉眼可見額速度恢複著!
就像是延時攝影呈現出來的圖像,本來幹癟的細胞,在莫名養料的滋潤下,竟然一點點飽滿起來,積少成多,最後順著手腕處完好的皮膚開始,一點點向著指尖延伸。宛若吹起了一隻皮球。到了最後,就連指甲都恢複了飽滿和光澤。
隻是在她手背的位置,還留有一個長條形的白色傷疤,顯示著這隻手曾經遭受過的折磨。
當蘇愚醒過的時候,習慣性用右手揉了揉眼睛,卻忽然愣住,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了隻覺,而且這觸感也不是之前的樣子。
她驚愕地看向這隻手,當發現它已經幾乎完好如初之後,竟然沒有感覺到太大的驚異,而是看向身邊的楚行,“你做的?”
之前,楚行隻在百裏家的事情上,露出過自己非常人的能力,但那也隻限於他身上能夠針對蠱蟲的特異磁場,可是這堪比阿生藥丸的修複能力,卻從沒聽他提起過。
蘇愚隻是隨意一問,她現在並沒有心情關注過多的事情,至於對楚行身世的猜測,她現在也沒有絲毫的興趣,她已經暫時性地對生活喪失了目標,失去了動力。
楚行也知道這點,所以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把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另一隻手的手指指著上麵的傷疤說道:“想要記住楚青,也沒必要廢掉自己的手,一條傷疤就足夠了。”
“嗯。”蘇愚回答。
然後就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隻是這沉默並不代表了尷尬,而是一種獨屬於兩人的相處模式,不用多說什麼,隻要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就可以感到安心。
雖然這一點蘇愚從來沒有看透,也從來不曾承認,但不可否認的是,楚行的陪伴,讓她在失去阿生最初的日子裏,並沒有向著極端一直走下去。
不過這特殊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被忽然出現的蕭翕打斷。
他出現的方式有些特別,不是從們走進來,而是從窗戶裏爬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