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去取藥施安就知道了,他派人跟蹤那婆子,發現她買齊了藥材後就回了府裏。
一開始裴彥馨以為是許夫人老蚌懷珠,可是翌日許夫人竟沒有在家好好歇息,竟坐了馬車出門。
目的地正是皇宮。
裴彥馨收到消息當日就遞了折子進宮,探望賢貴妃。
賢貴妃以為福姐兒有了新的發現,連忙讓內侍去裴家送信準裴家五娘子進宮問安。
“大姐,麗妃最近可有何異常?”
賢貴妃愕然片刻,反應過來後想了想搖頭:“好像沒有,她最近很少出來走動,也很少承寵,最近聖人好像是國事繁忙,除了時常去快要生產的安嬪那裏坐坐,幾乎都不往後宮來。”
裴彥馨皺著眉想了想,“還沒有其他的?有沒有說身子不舒坦,宣過太醫?”
賢貴妃聞言磚頭看向玉箐。
宮裏的事兒除非是關係牽扯到她自己和小丫,她很少過問。
玉箐上前回稟:“自從上次娘娘出了那事兒之後,王嬤嬤段嬤嬤就吩咐咱們留意著各宮的動靜。尤其是那麗妃娘娘的宮裏。”
“哦?”看來不隻是她發現了麗妃的異常,“可有發現?”
“當年福喜公主降生之時的那兩個穩婆雖然被處死了,但段嬤嬤憑證多年宮裏的人脈,還是查到蛛絲馬跡。其中那個趙姓婆子是麗妃娘娘貼身嬤嬤的娘家大嫂的遠房親戚,而麗妃娘娘那貼身嬤嬤曾是章慶侯府太夫人屋裏的管事嬤嬤。此事即便不是麗妃娘娘主使,她也肯定知情。另個劉婆子最後查來查去牽扯到了太後宮裏還有幾位娘娘,所以未曾敢動。”
裴彥馨大驚,她知道當年的事情與許若然脫不開幹係,卻沒想到竟是闔後宮上下一起致大姐與死地。
“太後也動手了?”
裴彥馨蹙了蹙眉。
“應該沒有!”說話的是大姐,她歪頭沉吟道:“太後是聖人的生母,沒有誰比她更希望聖人子嗣旺盛,她不是聖人,需要平衡朝堂穩定,所以她是最沒有動機的。”
裴彥馨聽了點了點頭,向玉箐道:“你繼續說。”
“諾”玉箐頷首,接著道:“太後壽誕前一日,麗妃娘娘私下裏請了太醫署的許太醫。”
“許太醫?”也姓許?
裴彥馨挑眉。
“是的,這位許太醫祖上好像跟江淮許家同宗,以前許太醫隻是太醫院的從九品醫士,最近幾年才慢慢提到院使的位子上。”
玉箐解釋了許太醫的來曆,裴彥馨瞬間明白這是許若然自己培養的心腹。
“據奴婢得到的消息,許太醫對外隻說是給麗妃娘娘例行診平安脈,而且果真沒有開藥方子。奴婢也派人守著禦膳房和麗妃娘娘那裏,沒有人熬藥。不過倒是真如娘娘所說近幾日麗妃娘娘幾乎不出宮門,平日裏也必定會同幾位嬪妃去禦花園走走,跟聖人來個邂逅什麼的,最近反倒是傳出話來說身子倦怠謝客了,而且宮裏的庶務大多都給了德妃娘娘,她自己隻抓著些要緊的,有些反常。”
裴彥馨眉頭蹙起,眼睛眯著想了想問玉箐:“有沒有辦法打聽下昨日許夫人進宮同麗妃說了些什麼?”
玉箐皺起眉臉上有些為難,刻意壓低了嗓子道:“不瞞五娘子,那人隻是麗妃娘娘宮裏的灑掃丫頭,根本接近不了寢殿,所以......”
“明白了”裴彥馨點頭,又道:“那你想辦法打聽下麗妃宮裏有沒有誰最近病了在煎藥,若是有想辦法把藥渣拿到手。”
玉箐一時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答應了。
沒想到過了兩日,玉箐便有了消息。
大姐身邊的王嬤嬤識醫理,認識藥材,經過她辨認之後,大姐想法把信兒跟送了出來。
一看這份藥材名單,裴彥馨本來已經有了七分的猜測一下子便確定了下來。
許若然打得主意不難理解,她自然知道若她懷孕的消息傳出去會引來多少麻煩。
雖然這後宮裏看似她最得寵,其實說起來她的底子最薄,所以聖人才願意放心的寵著她。
後宮裏那些整日獨守空閨的嬪妃哪個不是嫉恨她。
若是她再有了身孕,那些明槍暗箭肯定會讓她防不勝防,說不定最後疲於應對失了孩子。
這個孩子無疑是她後半生最大的依靠,她自然是想等過了三四個月,胎兒穩定了再也瞞不住的時候再選個適當的時機爆出此事。
說不定她還會演出好戲,讓夏睿帝親眼看看他後宮裏的那些女人有多麼的惡毒,容不下她的孩子。
這樣一來,有了夏睿帝的注意和重視,再加上太後這幾年因接連夭折幾個子嗣而越發盼著能有個健康的子嗣,許若然就能借機得到很好地保護,直到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裴彥馨甚至想到了一個更壞的可能,說不定許若然心裏就正謀劃著把大姐拉進這趟渾水裏,踩著大姐的背爬上去。
以許若然對裴家那麼深的敵意,她完全做得出來。
聽了裴彥馨的分析,祖父拿了那份宮裏送出來的紙條沉默良久。
“福姐兒,”過了良久,裴彥馨才聽到祖父沙啞中帶著些許滄桑的聲音,“這個方子有多少人知道是出自你的手。”
“應該隻有施安,”裴彥馨一怔老實的回道:“不過,若是有心人應該不難查到。”
畢竟,坐著醫館是她的,這事兒一查就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祖父緩緩道:“既然瞞不住,索性就不瞞了。從今兒開始,不是,孫氏一直都是用這副保胎方子保胎,你母親生順哥兒時也是用的此方。”
裴彥馨一開始還嚇了一跳,方子可是不能亂用的,若是同一個病症不同的人用了也可能會出事兒的。
聽了後麵那句她才明白過來,“隻是讓眾人知道母親和大嫂都用了此藥方是嗎?”
祖父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神色有些凝重:“福姐兒,祖父知道你從小聰慧,主意正,但你畢竟年紀小,行事不夠縝密。你不會以為以聖人對朝臣對後宮的掌控不能發現你們的小動作嗎?”
裴彥馨一呆,瞬間明白祖父是在給她善後。
她怎麼忘了夏睿帝從來都是個多疑之人,如果不把整個皇宮經營的如鐵桶一般,他又怎能安心呢?
一想到這些,裴彥馨陡然一驚,驚慌的看著祖父:“祖父,那大姐她們?”
祖父見她明白過來,欣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