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綠的一片心意。
而且,這丫頭,一直在我耳邊聒噪,也聒噪得我沒有一點兒睡意了。都是我太縱容這丫頭了,現在可是自食惡果了。
我打著哈欠懶懶地從被子裏爬了起來。
梳洗過後,我下了樓,來到了院子裏,雪已經厚厚地堆了一層了,早起的小丫頭們都在打掃走廊、擦窗子,果然沒有一個人打掃院子。
小綠扶著我,興奮地道。
“看,是不是很漂亮?等一下可以堆個雪人,放在那棵樹下最好不過了。”
我聽小綠這麼說,不覺有些意動了。
好像很久沒有玩這個了。
小綠不愧是我的丫頭,一瞧我的眼睛就曉得我動了心,更是一疊聲地慫恿我。我走在還沒有打掃的地上,原來潔白無暇的雪上頓時有了一個又一個地腳印,走了一段路,回過頭來望,那深深的腳印瞧起來,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我向來喜歡美麗的東西,一時竟真不忍心讓丫頭們將這雪掃去。
我正瞧著入迷,脖子先是一痛接著又一涼,一團雪隨後散落了掉在了地上。我隨手就抓了旁邊樹枝上的雪捏成了一團,回過頭瞧見一個人影就砸了過去,口裏還道。
“小綠你這個壞丫頭,看我怎麼治……”
話沒說完,改成了驚呼。
“老太太!”
披著個孔雀毛大氅的外祖母連連吐著一嘴的雪,旁邊的丫頭又是拿帕子擦她的臉,又是撫她身上的雪,亂成了一團。
遇春幾個更是圍在了一堆喚個不停,臉上盡是擔心之色。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旁邊笑得腰都彎了的小綠,都是這個丫頭以前下雪的時候老是喜歡偷襲我,要不然我能這麼直覺反應就是她,瞧都不瞧就扔了出去吧?
好一會兒,外祖母才緩過氣來,指著我道。
“好啊,給我把這猴子綁了,我要治她的罪。”
我乖乖地被一眾姐妹們綁走了,原來,今日第一場雪,外祖母一時興起,決定在園子裏賞雪吃酒。宴設在了守冬的寒香齋,誰叫她那裏的幾樹梅花開得最好。外祖母她們順路過來叫我,每回就我去請安的時間最晚,尤其是天冷之後,基本上的我晨省都變成了午省了。外祖母見了我,突然起了童心,捏了一團雪偷襲了我,誰曉得給我這個沒眼色的砸回去了。
守冬沒跟眾人一起,先回了寒香齋命令丫頭們收拾準備。
我們到時,已經全準備好了,桌子正中正溫著黃酒,外祖母一坐下,毫不客氣地就命人罰我三盅。我隻喜葡萄酒,正要推托,卻被早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眾人一擁而上,灌了個底朝天。其中,尤以知秋最為用力。
我十分誠懇地請教。
“三妹妹,我最近有哪裏得罪你的地方吧?”
知秋笑道。
“得罪倒談不上。隻不過,那****都從我春閑居門口經過了,為什麼也不進來瞧我一瞧?難不成,榮姐姐就這麼瞧不上我?”
得得得——
這也成了罪狀了?
那日,我倒真是想去瞧她的,隻是後來在林子裏轉來轉去,結果轉得暈頭轉向了,後來又不知怎麼地轉出來了,懶得再走一次這迷宮就回去了。
我苦笑著把這件的緣由說出來。
一眾人聽了笑得不行。
外祖母邊笑邊搖頭。
“榮兒,這林子裏雖說深了一點,可裏頭又不是沒有路,認準了方向,很好走的。”
我翻了翻白眼。
“那也得我認得出東南西北才行啊?”
我可不是真正的古人,誰給我說東南西北,我就兩眼一抹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話出來,當然又惹了滿亭子的嘲笑聲,連旁邊的丫頭,也低下頭笑得肩頭直顫。
“好吧,既是這樣,我就大人大量地饒了你。”
知秋擺出了一副大人大量的語氣。
我彎腰鞠躬不已。
“小人感恩戴德不盡,大人。”
知秋這個丫頭,心眼小得跟個針一樣。不給她說個清楚明白,她保準時不時就放冷箭刺你一下。
頓時,守冬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外祖母朝我招手。
“好了好了,你這個猴兒別再耍了,再耍下去,我們的東西上都全是口水了,沒有法子吃了。”
我就依了過去,丫頭正上了奶酪子,香甜可口,是我十分喜愛的一道甜點,我毫不客氣地伸出了爪子。伴老太太說笑,同姐妹們耍了半日,賞了守冬園子裏的梅花,吃了烤肉,喝了溫過的黃酒,還念了一大堆讓我頭疼的詩,一個上午就打發了過去。外祖母最先離開,我們又玩了一會兒才各自散去。
喝了點酒,我腦中微有些熱,因此慢慢地走著,順便散散酒氣。
邊走邊用帕子散著,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酒氣,腿也略有些軟。我酒量其實挺不錯,喝個十幾瓶啤酒都不成問題,白酒喝過五六兩也沒事,隻是有一樣,卻是不能喝雜酒。一喝雜酒我就有些犯暈,再喝多點,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