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挫敗感之後，名為“活下來了”的喜悅慢慢地漲滿了心房。
“有別的事麼？”
淩寒側過臉，平靜地凝視著慢慢站起來的萊特。
後者起身的動作定格在一瞬間，右眼框突然有了酥麻的刺痛感。
他這才注意到周圍零星的學生都以看籠中可怕怪物一般的神色盯著兩個人。
“我被當做怪物了。”
淩寒似乎在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語調還是有一些顫抖。他抬頭看向被染紅的天空：“我也知道幻境中我做了什麼事，所以，如果要解除組隊關係的話……隨你便。”
“……給我一段時間考慮。”
雖然巴心不得快點離開這個家夥：越遠越好！
但是之後的幻境還是需要他的功勳。如果沒有淩寒，自己可能在第一天就會變成幻境內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所以，還是需要犧牲一下。
“走吧，”他拉上自己的妹妹，“我打算去洗個澡。”
然後遠離這個——怪物。
[貳]
麵目全非的宿舍差點沒有讓萊特崩潰。
好不容易提取出來的所有魔素，連同裝載著它們的管子一起被砸在地上。四種顏色的液體混雜在一起，空氣裏充斥著魔素特有的味道。碎玻璃在室內的燈光下閃著光。
枕頭和被子都被鋒利的刀子割開，雪白的棉花露了出來，向主人訴說著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麼。
桌子上的魔法書，被人隨隨便便地翻開。裏麵畫上了許多醜陋的圖畫，還有不堪入目的字句：
“為什麼不去死？”
“你這種人還是下地獄比較好。”
“人間容不得你！”
甚至在他封麵的名字旁邊也寫上了“提爾斯之王”五個字。
最為可怕的侮辱。
人之初，性本惡。不要覺得孩子都是天真的。因為天真，所以他們比大人還要邪惡。
或者說，這世界根本就沒有善類。
究竟發生了什麼？！萊特心疼地撲倒在地上，手指被玻璃劃傷，鮮紅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混雜著晶瑩的液體。
“為什麼……”
他把頭蜷縮在膝蓋之間，肩膀不斷地抽搐著。像一隻無助的小動物。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萊特抬起頭——
淩寒淡定地繞過了他，手上還拿著借來的掃帚，開始把地上的魔素掃到外麵去：“好可惜，本來可以用很久的說。”
“你……”
“我已經料到了，”他把被單枕頭從床上拿起，一並扔到外麵去，“這個天氣，一個晚上不蓋被子應該不會被凍死吧？所以，今天晚上還請你受點難。”
“等一下……”
“我的寢室，也受到了‘洗劫’，不，比你還要慘。”
他頓了頓，繼續說：“書架居然直接被翻倒在地，牆上也給我畫上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些人，他們難道沒有失控過麼？”
“喂……”
萊特抹去淚水，煩躁地推開淩寒，“我，自己可以開，你可以出去麼？！”
“嗬，我是在幫你唉。”
“我已經14歲了！”
“那我問你。”淩寒使勁把手中的被子扔出去，它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以後鬆鬆軟軟地落在了地上。
空氣裏彌漫著火藥味。
其餘的寢室裏不斷有人探出頭來，搞清楚火藥味的源頭來自於哪裏以後都饒有興趣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