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回想起他們的發現過程:“我們將所有的日期字符按時間先後順序進行排列,一點都不擔心犯錯誤。我們拋出觀點,進行檢測,然後繼續往前推進。”兩人在大張的空白圖紙上寫著,將已經破譯的幾串文字反複排列,看能否獲得關於這篇瑪雅文章的任何線索。

當然,專家們設法破譯瑪雅文字已有數十年。彼得是個21歲的大學生,對密碼學毫無經驗,而琳達是個在旅行期間偶然發現這一遺址的藝術老師,其實連嚐試破解這類難題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兩人即將體驗到個人提升的益處。

當會議的下午休息時段將要結束時,彼得和琳達仔細查看了某段摘錄,其中日曆日期正好寫在與統治者名字相關的字符旁邊,然後兩人將它們都陳列在一張大紙上。“我們隻是隨便玩玩,想看看會發生什麼。突然,我們看到這一模式出現在眼前。在排列了四五個日期後,它變得相當清晰。”

雖然一些日期已遺失,但將日期聯係起來考慮時,這些日期開始呈現意義。例如,看一下和希爾德,帕卡爾大君有關的第三個日期:8月28日,683,緊跟它的是與陳—巴魯姆有關的第二個日期:1月10日,684。彼得和琳達意識到,第二個日期指的是該統治者執政的時間。時間長度指的是每個統治者在位時長。

在所有情況當中,兩個日期間隔隻有幾個月。琳達和彼得意識到,這不可能是個巧合。一個統治者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就是開始掌權那天,它自然發生在其前任去世後不久。

他們由此得出結論,第二個日期是該統治者即位之日,第三個日期表示他的死亡日期。希爾德·帕卡爾大君逝於683年8月28日,他的繼任者陳—巴魯姆大君於幾個月後,也就是684年的1月10日掌權。

彼得和琳達推理,第一個日期一定是統治者的生日。

看一下和希爾德,帕卡爾大君有關的日期。多年來,關於他,人們所知的就是一個看上去非常深奧的符號。彼得和琳達認識到,他出生於603年,12歲時掌權,80歲時去世。幾個月後,48歲的繼任者陳—巴魯姆大君上台。當陳—巴魯姆去世時,其繼任者霍克大君於57歲時成為統治者,以此類推。將這一謎題剩下的部分放在一塊,進行簡單的數學運算後,就可顯示,第四排(例如:“68年,33天”)是每個統治者當權時間的準確記載。

彼得和琳達的這一重大進展表明,瑪雅文字根本不簡單粗糙。帕倫克文字記錄了瑪雅人的一段曆史。確實,當其他字符也采用這種方式解釋後,它們揭露了一段複雜但完整的故事。在幾個小時當中,彼得和琳達實現了專家們幾十年來都未能達到的目的。

“會議的最後一天,最後的三個小時,”琳達回想道,“……猛然地,我們揭示了兩百年的曆史,找到了八大君王的名字。它就像羅塞塔石碑(RosettaStone)被發現時那樣,破譯進展飛速,所有的一切在三個小時內發生。這是其中一個神奇的——幾乎無法複製的——〔時刻〕。”

三十年後,彼得已是澳大利亞拉籌伯大學(LaTrobeUniversity)的考古學教授,他試著審視這些引發帕倫克進展的事件。他看到這一發現與他和琳達之間強烈的關係有一種直接聯係。“我們合作的觸發點之一,”彼得告訴我們,“就是我們這麼合得來,因此我們能在一定程度上懸置自己的個性。從智性上來說,我們超越了在這種工作中可能普遍會遇到的限製。琳達帶來了火花,我們能夠將所有的個人知識運用到實際操作當中。”他的回憶為投緣給個人帶來的提升提供了一個過來人的視角。

美國西北大學凱洛格管理學研究生院和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研究人員進行了一項研究,試圖測算出投緣對個人提升的影響力。研究對象為學習會計、金融、運籌學和統計學分析這些“核心”課程的MBA新生。這些課程皆為小班授課。正如任何小組中的情形一樣,課堂上的同學更易被某些人吸引。

研究人員在MBA(工商管理碩士)一年級生中征集了一組學生代表,要求他們列出十名感覺最親密、相處最舒服的同學,也就是要求確定多個與他們誌趣相投的人。

研究人員收集並分析這些問卷後,告訴學生他們會被分成三人團隊。學生不知道,一半團隊完全由互相投緣的人組成(也就是說,團隊中每個人都將其他人寫入了與自己投緣的名單中)。另一半則是由交情一般的同學組成。

然後,研究人員要求三人組完成兩項活動,它們與計算器、電子表格或其他MBA學生每天會遇到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而是從無到有地創造一件東西。第一項活動中,每一隊都圍坐在一張桌子旁,桌上堆放著萬能工匠玩具、吸管、木棍和空心軟管。學生得根據所提供的設計圖,使用前方的工藝品材料建造三維的抽象模型(如兩個立方體和一個棱錐,或是一些積木圍著一個高圓柱)。

在傳達完指令並確保學生清楚任務後,研究人員走開了,留下這些團隊獨立攻克任務。他們在任務完成之後返回,對每組完成的精確度和速度進行評定。

當學生們完成組建項目後,又被分配了一項更為挑戰智力的任務。每組拿到一摞檔案夾,裏麵都是一些商學院申請人的申請材料——一份簡曆、論文、一份成績單和推薦信。學生要仔細評估這些申請內容,並按6種獨立標準將它們分級:學術能力、社交技巧、專注能力、動機、職業生涯的進步和外界活動。在對每一位申請人進行考核後,團隊必須做出“采納”、“拒絕”或是“備選”的決定。然後,研究人員將這些決定與學校招生委員會所做的決策作比較。

研究人員按照客觀標準對團隊的表現進行評估後,結果表明,在兩項任務中,相互合得來的學生團隊比關係一般的學生小組表現更好。

但令人驚奇的是那些合得來的學生團隊完成任務的出色程度。他們比交情一般的三人組所建造的模型多20%,在入學評估中,他們的準確性高出70%。

這是個人提升的結果嗎?為回答這一問題,研究人員安置了記錄儀,準確記錄每一團隊所說的話。根據這些對話,研究人員對快速親密感影響人際交往的方式有了一個詳盡了解。

記錄表明,交往一般的團隊成員總體來說相互之間很誠懇,但或多或少是按照所給指示裝裝樣子。想一下你和一些不會與之擦出個人火花的同事分在同一組的情形吧。

你會隻是盡力地和睦相處,完成眼前的任務。

相比之下,合得來的學生團隊在處理每項任務當中都明顯表現出更多能量:他們都熱情高漲。拿空心軟管的練習來說,團隊所麵臨的是一項簡單的、不是特別刺激的任務,但他們互相鼓勵的可能性是對手的三倍。如果聽一下交情一般那一組的交流,毫不奇怪,他們聽起來就像是被迫構建這些相當白癡、無聊的模型。相比起來,成員合得來的團隊聽起來則像是校友返校比賽中為自己團隊打氣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