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愛過,又不愛了 (3)(2 / 3)

舒一眉在郭鳴的辦公室上找到一紙空白的紙,她掏筆寫下幾行字:

郭鳴老師:很抱歉我拿走了桌上的鞋盒。事關生命,希望你能夠原諒。如果你認為此事不妥,請找我,別找孩子。舒一眉。

“舒一眉”三個字,她簽得非常潦草,張小晨歪頭看了半天,才算是辨認出來。

四個人關燈,鎖門,出去。老徐師傅一路陪著舒一眉走,絮絮叨叨地替他老伴轉達對“心萍女士”的敬意。張小晨跟在舒一眉的身後,嗅著清冷寒冽的空氣,疑疑惑惑問弟弟:“我怎麼聞到了你媽身上有桔子的味道呢?”

弟弟一直擔心郭鳴老師會找他和張小晨算帳,所以第二天到校的時候,神經一直繃著。但是情況剛好相反,郭鳴見到弟弟時,開口就稱讚:“你媽媽的字真不錯。她的簽名是不是練過啊?”又說:“我要把這張紙條送給我侄女兒,她專門收集名人簽字。”

關於小鳥兒的事,他閉口不提,好像那實在不值得再說一次。

弟弟和張小晨都有點感冒,上課的時候兩個人比賽著打噴嚏。

最有意思的是,張小晨打其中一個最猛烈的噴嚏時,用勁太足,把他嘴巴裏麵一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臼齒噴出來了。臼齒先彈射到前麵一個同學的背上,又掉落在桌麵,最後才骨碌碌地滾落在地。張小晨不敢離開座位去揀,就拚命地用腳尖去夠,一點點地撥回來,用鞋底蓋著。結果下課之後移開腳看時,牙齒已經被他自己踩碎成了兩半。張小晨沮喪得要死,斷言他新長出的臼齒一定也是裂開成兩半的,就像兔子的嘴唇那個樣子。

他說:“趙安迪,我真倒黴。”

實際上,弟弟覺得這段時間最倒黴的人不是張小晨,是他的表姐可兒。

可兒的爸爸寶林和媽媽舒寧靜,幾經周折,終於還是離婚了。舒寧靜曾經咬牙切齒地宣布:寧死都不離婚!結果還是同意離。她告訴舒一眉說,怎麼說也是十幾年的夫妻,她不忍心看著寶林半年長出來半頭白發的樣子。她說,寶林看樣子跟那個女人斷不了了,斷不了總是有他的難處吧,既然他難,我何必又讓他更難呢?

舒一眉在當天夜裏的節目中就把這幾句話現學現賣了。舒一眉很激動,告訴她的聽眾說,什麼叫夫妻?夫妻就是血肉連心的人,打碎了骨頭連著筋的人,換成是那個第三者,她能夠這麼爽快地放手嗎?

當然舒一眉沒有說出這個放丈夫出走的人是她的姐姐。

第二天電台接到了好些電話,對舒一眉昨晚的言談表示支持。毫無疑問,打進電話的都是女人,曾經做過或者即將要做不幸妻子的人。

沒有辦法,老百姓就是這麼實在。舒一眉的節目貼近了聽眾的心聲,所以才有這麼高的支持率。舒一眉自己可以白領,可以小資,可以瘋狂,也可以患抑鬱症,但是她的節目永遠都要溫情和低姿態。

做節目的舒一眉和生活中的舒一眉,就是這麼彼此對立地存在著。

舒寧靜和寶林離婚時,讓可兒自己做選擇:跟爸爸過還是跟媽媽過?可兒毫不猶豫地說,跟爸爸。實際上也不是毫不猶豫,可兒私底下一定將這個割肉剜心的問題想過了許多遍。可兒很實際,她認為跟著爸爸對她的前途或許會更好。

舒寧靜懵了。為了可兒的去留,她差點兒要反悔,收回那本藍色的“離婚證”。她不能明白,女孩子會不親媽媽,反倒親她那個背叛了家庭的爸爸。舒寧靜心灰意冷地對外婆說,現在的孩子都是商品社會裏滾大的白眼狼,靠感情根本喂不飽。舒寧靜說,她走就走吧,她走了我去福利院裏領養一個回來。

可是,沒有等她領養成功,可兒自己回來了。可兒這樣的脾氣,跟後媽沒法兒處得好。可兒晚上要賴在寶林的房間裏上網,後媽趕她回自己房間睡覺,可兒偏不幹,兩個人大吵起來。可兒指著大門,要她的後媽“滾出去”!寶林不能不出麵幹涉,拿巴掌在可兒臉上掠了一下。絕對掠得很輕,也就是蜻蜓點水吧。可是可兒怎麼能夠容忍?還是當著一個“後媽”的麵?當天夜裏她就回了舒寧靜的家。

舒寧靜、寶林、還有寶林的新夫人,三個人為了一個可兒,折騰得七葷八素。用外婆的話說,可兒這孩子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