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為了跟進那個西部開發的計劃,整整一個星期,我每天和阿策他們泡在拓展部、財務部、計劃合同部,雖然在高強度的壓力下每天工作12個小時以上,每天回到家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幹,要不是怕給willson聞到身上的汗味,我幾乎連每天洗澡的程序都想省掉。好不容易等willson對著我們那份計劃書不再搖頭的時候,我知道,別說是一個星期的辛苦,就算是這麼不吃不喝下去,隻要能讓他皺著的眉頭有一點點鬆開我也是願意的。和阿策剛走出willson的辦公室,阿策手下那幫家夥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那本計劃書的命運。見阿策隻管沉默地低著頭,大家好象都明白怎麼回事了,便也不出聲了,正打算難過地離開,阿策突然抬起頭說:“幹嘛,我還沒跟你們說這個project通過了呢,你們幹嘛走啊?”看見阿策幾乎被那群人踩死,我隻覺得他是活該。“ok,辛苦這麼久了,今天晚上老規矩,去竹家莊,aa。”阿策這一呼眾人齊應,我可不樂意了,這個孤寒香港佬,吃頓幾百塊的飯還要aa,叫我出份子錢我情願回家泡麵吃。“對不起,我可是累壞了,今天晚上我要回家補覺,你們自便吧,不用預我了。”說完,我還很慎重其事地打了個嗬欠。我這一個嗬欠馬上傳染得大家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來,人人都有些意興闌珊起來。阿策一見大家要散,不死心地說:“那今天晚上大家回家睡個好覺,正好明天是星期六,我們再出來飲酒吃飯直落,晚上唱k,我請,一個都不許少。”眾人一聽又興奮起來,討論哪家夜總會的小姐穿得比較少,這幫臭男人,好象沒當眼前還有我這樣一個女孩子。我見實再跑不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與其在外麵吃那些味精菜,不如每個人交50塊錢給我,讓我來采辦一桌菜來犒勞大家,保證大家吃得飽,吃得好。地點,就在我那出租屋,如何?來來,馬上交錢。”雖然大家紛紛質疑這我辦的這桌菜的可吃性,但是好在眾人隻求個熱鬧,無意深究我的廚藝,倒也挺爽快地把錢交給了我。我粗粗算了一下,這些錢不但可以辦得體體麵麵,而且可以保證省下我那份份子錢,不禁心花怒放。手機“嘀噠”一聲響,有短信。我打開一看,又是尹天與,提醒我該吃藥了,這才發覺,他真的整整一個星期沒露過麵了。星期六早上,我一覺睡到十二點才慢悠悠地起起了床,隨便吃了個早午飯,套上件t恤遛遛噠噠地上了菜市場。在菜市場花了一個多小時,我才拎著大包小包的肉菜和一隻活雞回到家。跟著該摘的摘,該洗的洗,該泡的泡,我心情愉快地收拾著這些東西,小小的廚房頓時顯得擁擠而有生氣了。從小,我最喜歡的就是吃,因此,我的童年有大半的光陰是在廚房裏找著一切可吃的東西時渡過的。找不到可吃的東西的時候我就自己摸著做一些能吃的東西出來。開始我媽生怕小小的我切了手或是把家給點著了,可是久禁無用,便隻得放任我在廚房裏用有限的資源倒騰出各種古靈精怪的食物,結果不到十三歲,我就全麵接掌了家裏年夜飯的掌勺之責。所以一直到現在,無論工作怎麼忙,每年的春節我是一定坐飛機回家過的,因為我知道幾千公裏外,一家人的年夜飯在等著我做呢。爐灶上的菜幹豬肺湯也煲了有一個半鍾頭了,看看表,他們也差不多快來了,我這才圍上圍裙打算動手殺雞。我先把燒得滾燙的開水倒在個大盆裏,這才提起磨好的菜刀走到門外水池邊,捉起那隻大肥閹雞,把雞脖子附近的毛拔得幹幹淨淨的,在一旁放好一隻空碗,打算拿來接雞血,跟著手起刀落,刀法純熟地一刀下去,給了它一個痛快,一邊在嘴裏念叨:“今天碰上我吃你是我們兩個有緣份,你就別想不開了。再說,老擠在那又髒又臭的雞籠子裏荀且偷生一個不小心染上禽流感不明不白地還是讓人人道毀滅了的結果還不如讓我幫你早點解脫了,讓你成就為一隻優秀的白切雞進了這幫人的肚子也算是功德一件。最多這樣了,你記住了是誰吃了你,下輩子再找回他們,一個一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就結了……“李好!”有人在我身好大叫一聲,我左手抓雞,右手拎刀,正聚精會神地接雞血,給這一嗓子嚇了一跳,手一抖,沒死斷氣的雞在我手裏一掙,濺了我一臉的雞血。沒顧上抓雞,我一臉晦氣地轉過身,才發現身後五步開外站著三個人:叫那一嗓子的是阿策,旁邊兩個人居然是,居然是尹天與和willson!最好笑的是三個人三副表情:阿策是一臉受驚過度的樣子,willson則皺著眉頭,好象我借錢沒還一樣,尹天與打量著我左手的半死雞,右手的大菜刀以及血淋淋的臉卻是一臉壞笑。“廣州的市場不是有殺好的雞賣嗎?”阿策站在距離地上那隻死雞半米遠的地方驚魂未定地問我。“白切雞要在吃之前半個小時殺肉才最鮮。”我隨口答他。“是啊,難不成你還懷疑她是為了省那殺雞的錢才自已費那麼大勁嗎?”尹天與毫不留情地在旁邊玩踢爆。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別站得離我太近,今天殺雞殺得手順了,見到不順眼地就想一刀下去,而且剁哪兒是哪兒,別剁完了你才來怨我剁得不是地兒了。”尹天與很合作地一手捂住嘴一手捂住肚子,往後大退了兩步。可我火還沒撒完,於是轉身對著阿策:“不是說好拓展部的同事聚餐嗎?怎麼你招呼也不打就把些個不相幹的人往這兒領呀?”“不是的,今天早上跟willson和天與打網球一時高興說漏了嘴,天與吵著要來,還非拉著willson。再說,多個人多雙筷子而已嘛,何況還能讓他們也aa一大份對不對?嘿嘿嘿。”話是這麼說,可是一想到剛才我在如血殘陽裏滿臉雞血的樣子給willson看了個清清楚楚我就不由得惡向膽邊生。愛得無望是一回事,可是我也不想在守望著他的時候讓他看到我是如此的狼狽。再望一眼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的willson,此刻心裏的氣惱與絕望象潮汐般向我披頭蓋腦地掩來,因此也把所有這一切的禍首恨個半死。一邊切著菜,一邊拿眼睛去橫站在一旁的尹天與。誰知道心神散亂之下“哎呀”一聲竟一刀切中自己的食指,剛磨好的刀口很利,先是被切的地方變成長長一道皮肉分離的白道,隻一瞬間鮮紅的血象是開了閘一樣一湧而出,連菜板都給染紅了。可能在別人的眼裏隻是一眨眼那麼快,可是在我的記憶裏去是長長的一段細節:我看見本來站在陽台上打著電話的willson聽到動靜扭過頭,楞了一下,扔下正講著的電話,三兩步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放到飲水機下麵,按下開關,讓溫溫的室溫水把傷口附近的鮮血衝掉,然後掐住離傷口最近的血管,把我的手舉起來仔細地看了遍才輕輕吐出口氣說:“還好,沒有割到大血管。”尹天與正好捧著藥箱跑過來,willson很熟練地打開藥箱找出紗布和碘酒,見我手上的傷口又有血湧出來,他很自然地把我的手拿起來放進口裏,輕輕的抿了抿一一我象是驀地被電擊中了一般,整個左半邊身體都麻木了,眼前的人和事都蹴地飛離崩熄了,隻有腦子裏把手指被他含在嘴裏的片刻來來回回的複習。“好了,沒事了。”willson的聲音重新把我拉回現實。我定了定神,才看見左手食指不但清洗幹淨,包好紗布,而且包紮用的一小截紗布還在結尾處綁了個精致的蝴蝶結。我不由在心底太息,這個事事追求完美的男人,連包個傷口都這麼與眾不同。“好了,好了,沒事了。”尹天與拍了拍阿策的肩膀,安慰這位臉色依舊蒼白的仁兄,不知道的人鐵定會以為被菜刀切到了的人是他不是我。好在該洗的全洗完了,而且willson包傷口的手法實現是很專業,雖然包著紗布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其他手指的運作。所以我不理阿策的勸說繼續在廚房裏忙活開了,willson在旁邊欲言又止,倒是尹天與很理智地說了一句:“由她吧,反正她把那瓶碘酒全倒湯裏也毒不死我們的。”拓展部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我把幾個聲稱想打下手的人全趕走,免得把我的獨傳家學偷了去。半個多小時以後,菜就全做好了,一盤接一盤地往桌上擺的時候所有的人全楞住了,沒想到我會來真的做出一桌子貨真價實的住家飯來,等見到第一個伸筷子夾起一小塊麻婆頭腐的人馬上向第二盤菜伸出筷子時,這群人終於等不下去了,一擁而上,上下其筷,無所不用其極地大快朵頤。尹天與拿著筷子一盤盤菜數過去,突然樂起來,望著吃得一嘴油光四溢卻一臉晦氣的阿策說:“認賭服輸,你那部’小波仔’從明天起兩個月內歸我糟蹋。”“幹嘛了?”我見阿策臉色越來越難看便問他。“還不都是你,自己兄弟,會做菜也不讓人知道,害我今天跟天與打賭,今天晚上這圍飯至少一半以上是外麵買回來的鹵水鵝翼之類的熟食成品,唉,結果我輸了我的靚靚老婆。”“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一見麵就揮舞著鍋鏟誠懇地跟你們表白:我回鍋肉炒得火熱油光;泡菜賽過韓國進口,綠豆海帶糖水煮得消暑解渴……恨不得立即把你們拉進廚房,就地喂飽。”“少羅嗦啦,車鑰匙,車鑰匙。”尹天與不依不饒。“幹嘛欺負老實人?”我看不下去了。“我欺負他?老實人?你曉不曉得如果我輸了的下場是什麼?我得負擔他和他女朋友歐洲一月遊的全部費用哎。他女朋友是出名的’大花灑’,你以為他對我會客氣嗎?隻不過他輸了,輸在沒有事前做好功課,而我贏了,贏在對你有信心。當然你也有功勞,所以從明天起我負責每天拿他的車子接送你上下班。”“我才不要!”見willson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馬上條件反射地叫出來。大家都看了我一眼奇怪我反應這麼大“我才不要這邊剛下車,進到公司就被阿策斬到我十八塊。”我自認這個借口不錯。“他敢,他要是敢動你一條寒毛我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尹天與一邊說一邊作勢勒住阿策的脖子。可憐阿策雖有防備,可是一下就被高他一大截的尹天與夾住,一點動彈不得,筷子還拚命往那盤欖角蒸排骨伸過去。“嘀嘀嘀……”很特別的鈴聲,一聽就知道是willson的電話響。他望了一眼來電顯示馬上站起來往外走,一邊用很溫柔的韓語接聽:“喂,是我,五月呀……”五月,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憑著女人的直覺,我敢肯定電話對麵是個女子。我突然覺得胃口全無,不知道是不是久未操練,廚藝退步了呢。“咦,林總講的這是日本話嗎?”一個小子好奇地問。阿策終於找到了做大哥大的感覺,一筷子拍過去:“連自己的老板有一半韓國學統都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混了?!”大夥全笑起來了,我也笑起來,隻是覺得笑得很累。“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阿策晚上的節目入我的數。”willson勿勿走進來交待了一句就要走。我注意到他的臉上有一絲絲不同尋常的神氣。尹天與站起說:“我送送你。”便與他一起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尹天與獨自走了回來,雖然明知是這樣的了,可是我心裏還是很生氣,何苦來呢,即然來了又幹嘛這麼早走呢?好象專門來折磨我一樣。尹天與一點沒發覺我突然變壞的情緒,徑自走到我身邊坐下:“你倒是真的很乖,我數過了,那些藥你基本上都有按時吃。”“你幹嘛亂翻我的東西?”我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房子這麼小,又這麼亂,哪還用我來亂翻呀。再說了,要不是我翻到你的藥箱怎麼幫你止血呀?”“你管我多亂都好,我這也是未婚女孩子的房間,這要放在以前就叫閨房,閨房,你知道嗎?不過算了,象你這種隻懂得享受當下的人曆史是肯定不會及格的。”“幹嘛每次都小看我?我的曆史可是年年拿全校第一的。服兵役的時候,我還給我們排的阿兵哥們講解《滿江紅》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奇怪呢,不愛幹淨的女生我見多了,可是沒見過哪個會把廚房收拾得象閨房,睡房卻亂得象狗窩的。”“我樂意,我還就愛抱著高壓鍋睡覺呢。要你管。”我一邊說一邊夾起一塊蒸魚頭往嘴裏送。跟尹天與鬥鬥嘴令我食欲大振。晚上,我們十幾個人在“共鳴”夜總會包了間大房唱k劈酒。我才唱了兩首歌,結果他們全體拿著指南針也沒幫我找到調,於是一致通過禁止我再碰麥克風,氣得我直後悔沒在菜裏下點兒巴豆粉好拉死他們幾個。被阿策叫過去玩骰盅,我說我不會,尹天與在旁邊說:“沒關係,我是名震江湖的骰魔,名師出高徒,我教你,最多輸了我幫你喝酒。”我白了他一眼:“我跟你非親非故的,幹嘛要你幫我喝!”“就是,李好,別理他。讓他在旁邊待著,看我們玩。”阿策大概已經被尹天與灌了不少酒了,加上想到心愛的跑車就要被尹天與拿去糟蹋,新仇舊恨加一塊兒除了過嘴癮之外也找不到其他發泄的方法了。房間裏很吵,尹天與隻得伏在我的耳朵邊講解玩法我才聽得清他的話。也許是氣氛使然,我發現他越過了“兩性安全警戒線”也沒有躲開。我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情緒有些怪異,下意識裏很希望自己做點什麼出格的事。不過很快我就明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