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沃與莫月也急忙跟了過來,焦急地望著白潯。
白潯先是給了我們一個淡淡的微笑,這才緩緩道:“傷者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傷情亦已基本穩定,但尚需住院觀察。”
我們三人這才同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他都傷在了哪裏?”
柯沃問道。
白潯眼中帶著些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的胸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斷掉了十三根,右邊銷骨骨折,斷裂的肋骨刺破了肺髒,造成了內出血,好在這點並不是很嚴重,否則已經沒救了,若換普通人,受如此之重的傷,早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但可能是因為他身體素質較之常人好出太多吧,竟然硬從鬼門關挺了過來,幾乎可以堪稱奇跡了。”
望見我眼中的憂慮,白潯輕輕一歎:“放心黎安,不會有後遺症的。”
“白潯,謝謝你……”
人常說大恩不言謝,但除了一句謝謝,我卻實在想不出此刻我能說些什麼。
白潯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用謝我,我是醫生,他是病人,我隻是做一點對得起我工資的事情而已。”
隻是他的冷幽默卻並沒有讓我笑出來,因為我聽出了,他聲音中那深深的倦意。
是啊,獨自一人在手術室,麵對傷勢如此之重的傷者獨自戰鬥五小時之久,若換作其他人,恐怕早已被超強的精神壓力壓得崩潰了,此刻,我竟覺得那個文弱的身影,有幾分孤膽英雄的味道。
望著他疲憊的雙眼,深深的愧疚湧上心頭:“白潯,害你累成這副樣子,真的很過意不去,我送你去休息下吧……”
我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被白潯給打斷:“好了,現在該你了。”
“我……我?”
我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對啊,你身上的傷,難道你不準備處理下?”
“呃……不必了,隻是皮外傷而已……”
我雖然傷得不重,但上身卻幾乎可以說是遍體鱗傷了,如果真的要處理傷口,肯定免不了要褪去衣衫,如果要我與他裸呈相見,教我情何以堪?
“想留下疤麼?”
白潯口氣已略帶責備。
“當然……當然不想!”
我發現自己說話聲音已經越來越小,臉上也是越來越燙。
“不想那就乖乖聽話!”
白潯如同嚇唬小孩子一般地對我說道,接著又轉身旁邊一名護士道:“請再幫我準備一間小的手術室,謝謝。”
“好的,很快!”
被他點到了的小護士竟有些欣喜。
隨著無影燈的開啟,我心中竟愈發的慌亂。
我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如何渾渾噩噩地跟他進了手術室,隻知道他給我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隻是此刻,手術室中隻有我與白潯二人,我心中又忍不住慌亂起來。
“那個……白潯,要不我現在出去行不行……”
白潯瞪我一眼,有些無奈地道:“好了黎安,不要任性了,傷口化膿就麻煩了!”
“那……”
我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把上衣脫掉,趴到了手術台上,我先處理你背上的傷口。”
“什……什麼?”
雖然早已有所預料,但聽他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我臉上肌肉還是止不住地一陣抽搐。
“你不能動作快點嗎?”
白潯已經帶了些許不耐。
“算了……”
我一咬牙,背過身去,緩緩脫掉披在身上的白色護士服,又用顫抖的雙手將早已破爛不堪的上衣輕輕褪去,衣服劃過受傷的後背和肩膀,又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同時臉上亦如火燒一般。
“他是醫生,我是病人,僅此而已……”
我不斷如此地安慰著自己,慢慢將整個赤裸的後背呈現在他的麵前,我不敢回頭,因為我害怕看到了他的眼睛。
“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望著我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皮膚的後背,白潯不禁也有些驚訝。
“好了,趕快趴下吧,我來幫你清洗傷口。”
我乖乖趴在手術台上,臉已經紅得通透,卻又無法出言反駁些什麼,我知道,他是真心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