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別!是哲別!?”
“哇啊!!!!!”一名馬賊發出驚懼的叫聲,其他馬賊們紛紛跟著拔馬而逃。
此時一騎深紅寶馬從高處一躍而出,光滑的馬鬃在陽光下猶如一團火焰燃燒。熊熊的火馬上,是哲別淡漠的麵容。恍如神祇般的俯覷中,是對一切生命的漠視眸光。
一箭射穿了一名馬賊咽喉後,哲別冷靜地從馬上懸掛的箭壺中抽出了三支羽箭。
疾馳的駿馬,張滿的弓弦,剛毅的眉梢,箭峰所指,無所不破!
逃?
哲別冷笑,馬賊就是馬賊。射殺了賊王,便潰逃如斯。殊不知,此乃兵家大忌!
如此,應該非常地簡單了,隻需銜尾而追,便可一一射殺,一個不留……
一路疾射,摧枯拉朽,箭箭沾血。
當那最前邊的十四個人隨著弓弦的錚錚之聲全部倒下的時候,哲別愣住了。
因為在不遠的地方,有那麼一個寂靜的身影矗立在馬上。他注意到,這名山賊從一開始就沒有逃跑的任何動作,甚至一開始,他就隻是騎馬跟在山賊隊伍的最後。
純黑的馬匹,高大健碩,擋風的鬥篷遮掩了那人的麵容。
商賈早已經趁亂離去,撇下一堆滿載的貨車。
哲別的馬緩慢下來,冷冷看住了那人覆沒在黑暗中的麵容。他的手緩緩地抽出一支羽箭,食指輕伸,搭箭拉弦……
“咻”是他非常非常熟悉的聲音。
可是那人頭一側,輕易地躲開了。
哲別微微有些意外。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弓,直覺地,預感到了危險。
東南風向,空氣幹燥,馬賊的衣襟剌剌作響。
空氣凝重而壓抑,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絕對寂靜。
然後,哲別先動了,他一把抓出三支箭,弓弦拉成了滿月!
三支箭割裂空氣,卷起旋轉的氣勁,凜冽的殺氣撲麵而去。
鏘!鏘!嘶!
那人抽出一把兵器,正麵地格開了兩箭,箭尖打在兵器之上發出牙酸的聲音和兩串火花。
而另一箭,他朝旁一後仰,直接穿過了他黑色的披風落向遙遠的地方。
全部落空!
那人沉著地坐直了身體,頭蓬落下,現出了他的麵容。
“鬼麵?!”哲別一驚。
戴著鬼麵的男子,沒有任何話語,他的手中,卻不是彎刀,是一把劍!
他將劍交到左手,空下的手心輕輕握了握。事實上,他也非常震驚,這是第一人,射出的箭,竟然將自己揮劍格擋的手振麻。
“你是誰?”哲別沉靜的聲音,“你絕對不是這商路的山賊。”山賊中,通常是用胡人彎刀,而這人……竟然是劍!
鬼麵男子握緊劍柄,沒有多餘的話,也看不見他的被遮蓋的神色。狠狠一夾馬腹,衝上前來。
彼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哲別沒有猶豫,從身邊抽出長劍也衝了上去。
馬戰中,若是馬兒沒有跑起來,那麼力道會大打折扣,如此定然落於下呈,所以哲別非常果決地衝了上去。
沒有馬鐙的年代,交戰雙方的馬術是非常考究的。
一陣兵器交鋒的聲音後,兩馬交錯,竟是不分勝負!
兩人似乎是非常默契的,在交錯後的一瞬間,回身一擊。
因為馬速太快,哲別的一劍意料之中的落了空。
可是鬼麵不同,他竟然棄掉了長劍,將劍整個地扔了過來!
“噗!”兵刃入肉的聲音中,哲別睜大了眼睛。雖然他臨時一側,劍刃隻劃過了他的手臂。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戰場之中會有人舍棄自己的兵器!?
從來父親的教誨中,兵器如命。是任何時候都不可以放棄的。
放棄的結果,就是——死!
可是,如此高手會犯下這樣致命的錯誤嗎?
哲別整條手臂徹底失去了力量,鮮血如注染濕了袖子和大片衣衫。
當他勒馬回身時,竟然看見鬼麵從身上摸出兩把小匕首。
又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數!?
哲別撕下一條棉布緊緊地勒住手臂上邊,以防止失血過多。
他的眼中冒出決然的光芒。
鬼麵依舊是淡漠的樣子,如同一尊機器,手中短小的匕首散發著濃重的殺戮。
“哼!兄台難道不知,一寸短一寸險?莫非你想用這兩把匕首取了在下的性命?”哲別的氣息沉穩。眼中滿是嘲諷的笑意。“你若是跪下給爺磕頭,爺尚可留你一條性命。”
弓是不能拉了,哲別知道,對方武功很高,臨陣經驗或許不足,但是殺人的經驗絕對比自己高明。
如果不能瞧出破綻,那麼激怒他,也是一種方法了。
可惜鬼麵完全不吃那套,兩人都是蒙麵,都是馬術精湛。現在來看其中一個受了傷,如果沒有奇跡,那麼哲別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