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飄飄零零的四散落下,伸出手接住晶瑩的雪花,放進嘴裏,笑彎了眼。這冰涼的雪花化作暖水,散到脾胃,舒服極了。
“怎麼還玩雪。”傲無常走在飛雪身後,拿起帕子擦掉飛雪手上融化的雪水,握了握飛雪的手心,果真如自己料想的一般冰涼。
“嗬嗬,高興。”飛雪咯咯的笑著,那笑意卻怎麼也達不到眼裏,給人一種落寞之色。
猶記得以往每次下雪,都會在雪花飄起的時間裏起舞,那一刻總是想起《剪刀手愛德華》裏那個美麗的女子在愛德華雕刻出她的容貌時無意創建的雪花中起舞的場景,那一刻的那個美麗的女子是多麼快樂,連笑容都是張揚著的。
“還好你總在這段時間算是有點人氣。”傲天無奈的攥著飛雪的小手向前走。冰涼的掌心在溫熱的溫度下回歸溫度。
“以前喜歡夏天的繁盛,討厭冬天的肅穆,而現在卻厭惡夏日的嘈雜,喜歡冬日的安靜,真是奇怪。”
“你看,這雪多漂亮啊。”
“恩。”兩個人走過的腳印不一會兒讓紛揚的雪花蓋過,大手拉著小手走遠。飛雪不問為什麼傲無常提前結束登基大典,也不問他為什麼知道自己在這裏,她隻想看著這些雪花,把她們握在掌心,看它們化作春水,這充滿生機的春天就要來了。
“今年的冬日好像特別短,也沒覺得太冷,這個冬日就要過去了呢。”
“你這是沒有出門的原因,前段時間可冷呢,今年冬天下了好幾場雪,來年的春收肯定能收獲頗豐。”傲無常沒說幾句話就扯到了朝堂上。他不問飛雪為什麼到了乾清殿卻不進去,為什麼明明看到自己了,卻笑著轉身離開。很多時候,這麼簡單的問題隻要一說出口,兩個人的關係就會變得尷尬,飛雪定會默不作聲,倒還不如維持現在的關心,不說出聲。
“恩。”飛雪站在屋裏,抱著暖爐,跺跺腳,站在窗邊開始賞雪,白雪壓枝,紅梅耀眼,真的是美到極致啊。
“飛雪,說了多少次了,天冷,不要總是站在窗前吹冷風。”傲無常開始拉飛雪,關上窗戶。
“不要,讓我在看一會吧,我喜歡看,不冷,這不抱著暖爐的麼。”飛雪淡淡的看了一年傲無常,那一眼裏含著責怪的意味,伸出的手又撤回,轉手拿起脫下的披風再次給飛雪披上。
“謝謝。”飛雪轉過頭,不再說話,無聲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一室靜謐,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時間,傲天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這世界上了?這時飛雪開了口。“傲無常,你知道冰雕麼?”
“什麼,用冰雕刻的人麼?”
“恩,可以雕刻成人,可以雕刻動物,隻要是你想出來的,都可以雕刻出來。”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傲無常走到窗邊看窗外那直愣愣的冰住開始發呆。雕刻成人,那你是想要雕刻誰的模樣呢。
“突然想自己動手做一個,看那些冰柱多漂亮,等陽光一出,照在上麵,泛出七彩光芒,隻可惜,陽光一曬,就容易化了。”
“沒事,化了還會再結成的。”
“恩。”飛雪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咽下,隻是淺淺的回答一句。化了之後結成的怎麼還能是以前的那個呢,不一樣了啊。即使外表再像,也不是原先的那個了。
“我先回去了,天不早了,你好好吃飯,等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傲無常,很忙的話就不要過來了,我很好,真的。”飛雪看著那支紅梅發呆,並為發現傲無常眸子裏的哀痛。那些遮不住的憂傷都能把傲無常吞沒。
“走了。”傲無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像是沒聽到一樣,笑著拍拍飛雪的肩膀轉身離開。飛雪看著偌大披風下麵瘦弱的身軀,整個人好像籠罩在寂寥之中,讓人看了心疼。飛雪捂住自己的雙眼,熱熱的氣息灑在眼上,眼淚灑落一地。
第二天,傲無常依舊像往日一般到來,看到那些冰住的時候傲無常呆呆一愣,真的如飛雪所說,冰住反射陽光,折射七彩光芒,漂亮異常。傲無常喚過身後的雕刻師傅吩咐他照著飛雪的樣子刻個小人。
飛雪看到院子裏的傲無常,手上的動作一停,笑著望向他。
“你怎麼自己動手做上了,我帶來了師傅,你看看你這手凍得。”傲無常看到桌上的冰塊,立馬拉過飛雪的手握在懷裏取暖。
“傲無常,就要刻完了,放開我。”飛雪抽回手,繼續刻著眼前的人。那個精致的小人,眉眼都刻得的那般精致,細細一看,傲無常隻覺得喉嚨間湧起一股腥味,生生咽下,裝作無事人一般坐在飛雪對麵看她刻。每一刀,都刻得那麼認真,每完成一個部位,都笑的開懷。傲無常隻覺得眼眶腫脹的難受,不再看飛雪,轉頭盯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