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還不謝恩?”一旁的李公公小聲提醒道,雅薔置若罔聞,仍是木然的跪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眾人眼神漩渦裏的對象,也沒有看到十五王爺看過來的痛苦且憐惜的目光,隻是這樣突兀的呈現在匍匐在地的人群裏。

十五王爺上官澈完全沒有料到是這種結果,一時彷徨不安的跪著,整個身心都痛了起來,一種即將要失去至寶的感覺把他全身的力氣全都抽離開去,看著木然的雅薔,眼裏瞬息充滿了對她的憐惜與不舍,嘴唇微張之後又緊抿起,他能說什麼?難道還公然的反抗皇兄的金口玉言不成?這樣隻會讓他公然抗旨之外沒有什麼效果,若是雅薔真心真意的愛他,他就算為她死隻求兩人的相知相守他都甘願,隻是他知道雅薔愛的從來都不是他,這一次親自開口求婚也該有她自己的理由,不過聽到求親那一刻,他也是滿心的歡心,能得到她的人,他也甘願了,如今,這願望也不成了。

良久,雅薔才緩緩的抬起頭,掀啟朱唇,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卻詐響了整個大殿,文武百官皆惶恐不安,不可置信的轉首望著她:“雅薔多謝皇上的厚愛,但雅薔不能接受。”匍匐的往瓷磚上重重的扣了三個首,口氣裏仍是毋庸置疑的堅定,“雅薔心中一直追求的都是願得一人,白首不相離,隻不過當初年紀小,又礙於和親的重責任務,雅薔一直壓抑著這個願望,如今姐姐也成了皇朝裏的貴人,雅薔也就沒有了和親的使命,雅薔也就不必汲汲營營的聽命於他人,雅薔如今是自己的,就想要為自己活一次,皇上三宮六院不缺雅薔一個,而雅薔也隻是希望能覓得一個真心實意對雅薔好的夫君,雅薔相信榮安王會真心對雅薔好的,還懇請皇上收回成命,成全雅薔這麼一個微小的願望吧。”她是愛上官疍,但他和姐姐之間對她的背叛,她始終釋懷不了,還不如真正的放手。

“褳嬅公主,你可知道公然的在朝堂之上反抗朕的旨意是何罪?”上官疍眼眸微眯,銳利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雅薔,那危險的光芒風雨欲來的恨不得把雅薔盯出一個洞來,深潭一般的黑眸裏是連他也未曾察覺的痛苦。

“雅薔知道,違背旨意者,輕者處以極刑,斬首示眾;重者,五馬分屍,不留全屍。雅薔這樣公然抗命,應當五馬分屍。”雅薔一字一句認真的回道,好似此刻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就算是要死,也不肯當朕的妃子?”上官疍銳利的眼神掃過雅薔一眼,駭浪滔天的怒火就像瞬間被澆熄一般,頓時消沉了下來。雅薔微微的側過臉,不敢在與之對視,心,仍是恍恍然,總有一種對不起上官疍的感覺,“你想清楚了嗎?你要知道朕不是聖人,絕不會心軟的讓違逆朕的人逍遙法外的過自己隨心所欲的生活。你要說出個‘是’字,隻有死路一條,你還是要違抗朕?”

雅薔抬起頭,嘴張了又合,最後看了看沉痛看著她的上官澈,再次轉過首,堅定的朝上官疍點了點頭,語氣堅定不移的說道:“是,雅薔決心已定,還請皇上成全。”

“來人啊……”上官疍朝大殿沉喝一聲。

“皇兄,褳嬅公主年紀小不懂事,她剛才隻是一時意氣用事而已,純粹的想和皇兄鬧脾氣而已,皇兄饒過褳嬅公主一回。”上官澈激動的跪了下去,一步一步的用腿匍匐前去,語氣沉痛且堅定,眼眸敢都不敢瞄向雅薔那邊,“能成為皇兄的妃子是她的萬分榮幸,皇兄不用聽她的一時意氣話,劃不來。”

“十五弟,難道你不想娶公主了?剛才不是你說對她一生一世的好嗎?”

“臣弟想,臣弟一直都想,自從第一眼看到褳嬅公主就想了。”上官澈抬頭,沉痛的看著這個高高在上,與他相爭了半輩子,現在對他仍存在著戒備的皇兄,“臣弟是第一次跪在這裏求皇兄,念在臣弟是你的兄弟的份上,皇兄饒了褳嬅公主吧。如果臣弟的婚姻是建立在要了褳嬅公主的命,那臣弟情願這輩子都不成婚了,隻要皇兄饒了褳嬅公主,臣弟願意就此出了宮,此生都不在踏進皇城半步,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王爺……”雅薔眼眶泛紅的看著上官澈,倏地瘋狂的轉首看向上官疍,眼神熾烈的瞪著不知道是上官疍還是他旁邊的雅珠,語氣仍是不容置喙的說道,“雅薔懇請皇上收回成命,雅薔非十五王爺不嫁。”

“放肆!”上官疍眼睛微眯,倏地猛然的講手裏的折子狠狠地一甩,刹那間那震天雷啪的一聲,嚇得眾人心驚膽戰的埋首地上,懂得明澤保身的不加入一句話。“十五弟,不是朕不給你麵子,不想饒了褳嬅公主一命,實在是她太過於大逆不道了。”

掃視著底下戰戰兢兢地眾人,他突然掛上了一抹冷酷無情的笑容,“來人啊,褳嬅公主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皇兄,饒了雅薔一命,臣弟在這求你了。”上官澈一邊跪一邊用膝蓋頂著往前匍匐前去,一便高喊著,“皇兄,饒了雅薔一命,臣弟在這求你了。”聲聲泣血,額頭處也因為過猛的磕頭而流出血來,一滴,一滴,怵目驚心的紅染了整個大殿,猶如紅霞一般,震驚了大殿上的每一個人。

雅薔望著前方那個為她的命付出這樣代價的王爺,不輕易落下的淚翛然的滑落,但違背皇命的心始終堅定不移。

“褳嬅公主大逆不道,朕若是饒了她豈不是壞了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朕若是饒了褳嬅公主,天威何在?”掃了一臉無悔的雅薔一眼,上官疍怒沉了一張臉,無視底下求情的上官澈,“因褳嬅公主大逆不道,藐視天威,不尊皇命,褫奪褳嬅公主這個稱號,貶為庶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來人啊,把她押如死牢,三日後行刑。”

兩個帶刀侍衛領命上前把雅薔押了下去,至始至終,雅薔都未曾再看過上官疍一眼,隻是眼角悄悄地爬出眼淚,滑滿了整張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