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1 / 2)

我叫明滅,一個慘遭摧殘的80後,出生於祖國腹地,十朝古都的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的一個三線城市裏。隻因我們這一輩人出生時引以為傲的城市戶口,我沒有樁基、沒有田,沒有因為拆遷占地帶來的巨額安置款。和所有舔著酸梅粉、吃著拉絲糖、看著變形金剛、每天喊著‘天馬流星拳’想要拯救世界,而如今卻碌碌無為、混沌度日的80後倒黴孩子一樣。我也有幸被計劃生育和獨生子女政策照顧,孤單的生活了30多年。期間又被應試教育,學區劃分製度,高額的學雜、補課費用打擊的遍體鱗傷,損耗了數十載陽壽。好不容易挨到了高三年級,可快畢業了才發現,時代不同了,70後吧,高中文憑還能混一混,而咱們80後要是沒上過大學,連工作都找不到。末了,隻得硬著頭皮和別人家的孩子暗中較勁,拚命學習,怎奈別人家的孩子永遠都站在你不可觸及的製高點,完全被他吊打,卻絕無翻盤的機會。結果隻有認命,上了一所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大專。還好總算命數不是太爛,畢業以後恰得貴人相助,進了一家世界500強的金融企業上班,成了一個朝八晚八的職場狗,之所以不是朝九晚五而是朝八晚八,是因為我們部門的工作性質,上班幹的是別人的事,加班幹的才是自己的事,所以天天加班到八點左右才能回家。前些年吧,勤勤懇懇、埋頭苦幹,收入雖然不高,但好在工作穩定,每個月旱澇保收,總有幾個吃不飽也餓不死的吊命錢,每逢見到朋友同學,看到他們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四處碰壁,有些混的還不如我,也曾心中暗暗竊喜過。

然而這份看似光鮮的工作幹了三年之後,我所在的部門卻越來越不景氣,業務下滑嚴重不說,年年全省排名還都在倒數。眼看升遷無望的我,也就漸漸變成了一個坐不住的主,在排除了各方阻撓之後,毅然遞交了辭職信。其實升不升職於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當年入司的時候,我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入職的時候掛的是實習生崗,並非社會招聘人員,這其間的關係可就值得深究了。我不知道有沒有和我同樣情況的朋友也有這樣悲催的經曆,但後來經人了解,才曉得所謂的實習生崗,基本工資就比社會招聘低一大截,而大專畢業又比本科畢業的實習生低一大截,所以即便年年都在漲工資,但人人也都能漲工資,而我則永遠比別人低了那麼一大截。

我所在的部門是公司所謂的前線部門,如果說我幹的事情是部門最多、最煩、最雜的,恐怕沒有人不認同,畢竟和人打交道,尤其是一群不可受你掌控的人打交道,是一件非常讓人惱火的事情。可是我的收入和我的付出並不成正比,這讓我始終覺得對不起老板他自己的良心。好吧,不成正比也就算了,畢竟打工仔永遠是被老板剝削的對象,這一點,相信沒有人能不承認。但就是因為我在該死的前線部門,所以每天下班無論有沒有事,都還得看老板的臉色才能走人,隻要老板穩坐泰山,你就得舍命陪著。即便公司走的隻剩你一個部門的人,你也得傻逼一樣坐等老板先走。最可氣的是其他部門的員工,招呼不打到點走人,從來無人過問。可我所在的部門,或許你前腳才走,老板後腳就會晃到你的辦公室點名問道:誰誰誰怎麼走了?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他要先走?拜托!公司是有上下班時間的,我們簽的是勞動合同,不是賣身契。加班沒有一分錢加班費也就算了,我下了班之後理所當然該走了還得給你請個假,這是什麼道理?所以,我辭職了,老板,你見鬼去吧!

辭職以後,我也不能不找事做,畢竟當今社會,工作貴賤不丟人,沒錢才丟人呐!經過多方打探,我得知了一位高中時交情不錯的老同學,瞅準了一個當時來說比較新潮的創業項目,於是和家裏親戚借了一點錢,和他合夥打算做點小本生意。有人問了,你工作了三年,怎麼也該有點積蓄吧?怎麼和朋友做生意還得借錢。那我得問問同是80後的諸位,憑心而論,咱們80後剛剛畢業的頭三年裏,排除官二代、富二代,排除家裏關係硬、路子廣的人,有幾個手裏能有萬把塊錢的積蓄?兩千零幾年的時候,我們西北小城的職場狗,每個月的工資能拿到手的不過1600塊錢左右,抽煙抽不起10塊的,打牌打不起5塊的,買個手機還得攢老大勁存錢,要是你再有個女朋友,隻怕家裏長輩還得月月倒貼點,手裏哪能有餘錢?話題扯得有點遠,不過這都是事實!

話說我這老同學為人靠譜、忠厚實誠,上學的時候,我們送了他一個外號“老漢”,十多年了也記不清這綽號的由來,不過這“老漢、老漢”的也就這麼叫下來了,現在他結婚生子,他的媳婦也跟著我們喊他“老漢”。當時吧,我和老漢出資,還有我們另外一位老同學奇娃,我們三個人支撐著這麼個小店,大概堅持了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裏,我們城市的這一行隨著“十字繡”的流行,也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我們小店本來規模就不大,再加上生意慘淡,沒有穩定的客源,而且三個人也都未經磨練,不善於跑市場拉業務,到了最後小店維持不住,也隻得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