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頭和宿陽真人在一旁觀戰,三老頭麵上露出些許讚賞,倒還頗為認同陸冰卿。宿陽真人眉頭微微皺起,神態中若有所思。
“破!”陸冰卿一聲暴吼,隻見那把被她黑色劍氣圍困住的劍掉落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主動飛到了陸冰卿的手中。
好劍也是需要收服,尤其是剛鑄造出來的劍,還帶著熔爐中吸收的火煞,比較“桀驁不馴”。
陸冰卿將這把劍握在手中,接著催動劍氣在劍身上刻下了兩個字“玄魔”,又抽出一縷自己的精魂融入劍裏,這才停下動作。
三老頭忽然跳腳:“你這女娃把自個精魂融入劍裏作甚?若是有朝一日劍被毀了,你也會被波及的!”
陸冰卿嗤笑一聲,不置可否:“本君以劍道入魔,追求的是劍道的至高無上境界,若是沒有一把相伴一生的佩劍,何以貫徹劍道精神。雖然這般做法確實危險,不過本君尚可應付。若真到了那天,也是命當該絕,自不必與天道抗衡。”
三老頭有些吹胡子瞪眼,宿陽真人卻道:“魔君好心性,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悟性,貧道實在佩服。魔君若是有空可到貧道洞府走上一遭,論劍悟道貧道定當奉陪。”
“啊呸!”三老頭有些不屑,“這女娃子乃我魔道中人,你這正派拉著她論劍悟道幹嘛!人家修習的是魔道之術,便是以劍道入魔,那也是魔!”
陸冰卿搖了搖頭,對著宿陽真人說道:“不理他也罷,看來宿陽真人對魔窟眾人影響還是這般大,都遁入魔道這麼些年了還依舊被惦記著是正道中人。”
宿陽真人失笑道,言語間有些落寞:“若貧道真有這般能耐,也不會落得遁入魔道的下場。”
陸冰卿有些疑惑,卻沒問出聲。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跟三老頭告辭離去,三老頭依舊生著悶氣沒有管顧她,她也便直接走人了。宿陽真人也一同離去,兩人氛圍有些寂靜。
陸冰卿心想宿陽真人好歹是自個上一世的師父,雖然記不起他們之間的師徒之情,但總歸有過關係,囫圇不得。
這修行注重師徒情誼,這念頭於她來說也是根深蒂固,敬重宿陽真人一些也是該當。
她主動問道:“宿陽真人來魔窟許久可還習慣?”
宿陽真人點了點頭:“除卻無法理解魔窟眾人隨意的性子,其他都還好。”
陸冰卿回道:“魔窟便是這般,沒有正道的彎彎繞,自然自由來去,性子也比較灑脫。不過也比正道更難管束,各類負麵的事情比較多,也難處理。”
“也有像魔君這般老成的?”忽而宿陽真人笑著打趣,“魔君才十歲有餘,便通曉諸多世事,實在是天賦異稟。”
陸冰卿心裏咯噔一下,隨即淡定地說道:“爹媽不靠譜,總得靠自己吧?”宿陽真人聞言失笑,陸冰卿隻得在心裏為自己默哀片刻。
臨了分手的時候,陸冰卿忽然問道:“之前宿陽真人說本君像誰來著?”
宿陽真人語氣似乎有些悠遠:“像貧道的大徒兒,跟魔君同名。”
陸冰卿有些吃驚,難不成這一世她長成了上一世的樣子?不過這般說法也隻是說笑罷了,焱邏和蓮依對她的樣貌都沒什麼反應,何況是別人。
陸冰卿隻得說道:“聽爹娘說陸姨人很好,本君這名字表示為了紀念她取得,宿陽真人莫要混淆了我與她。”
這上一世已成過去,糾葛這些也是折磨,便是她對小師妹木禪心割眼的仇恨,也在這幾年修煉中日益消散,總歸是心境不同了。
宿陽真人沒有搭話,陸冰卿主動與他告辭,徑自回了魔宮。宿陽真人看著陸冰卿離去的背影,眸光深邃,口中念念有詞:“奪舍……若是真有那般可能,或許……”
陸冰卿帶著佩劍回到魔宮,沒去管顧蓮尚寒便去了練功房調理氣息。
今日把一縷精魂分出去確實損失不少精力,因著劍與自身捆綁在一起,修為倒是不減。
三日後陸冰卿才出了練功房,甫一出來便聽下人說蓮尚寒在練功房外等了她三日,上午十分還不見她出來便真的生悶氣去了。
臨走時口中還念叨爹媽姐姐一個也不管他不在乎他,留在這魔宮還有甚用處,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陸冰卿一聽心裏直呼糟糕,這孩子自小便得照顧好,如此才能心性純良,在修煉途中減少心魔滋生的可能。她上一世心魔頗多也跟家裏情況有些關係。
說起來陸冰卿的身世也比較離奇,出生不久差點在家族爭鬥中被毒殺,三歲時拐賣作為流浪兒活到了七歲,然後被師父宿陽真人撿到帶回去,成了玄天宗的弟子,本家還她是在給殷菽琰頂罪前不久認的。然後她陸家大小姐還沒做夠,便遇上了那些事兒,歇菜了。
不過陸冰卿在陸家也隻是個掛名的,她學的功法都是玄天宗的,跟陸家扯不上關係,若是還參加仙門大比,她算作玄天宗一方。
也正因如此,她在玄天宗失勢後也沒陸家的人來管顧她,隻有她背叛了正道入了魔窟陸家才有人站出來,還是去聲討她,嫌她沒為家族做貢獻反而還帶壞了他們的名聲。
陸冰卿在魔宮找了許久也不見蓮尚寒,心想著這孩子是不是跑去外麵了。
偶然經過練功房的時候才發現這孩子在一個旮旯裏睡著了,小小的眉頭有些皺起,看著便讓人心疼。
陸冰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蓮尚寒抱了起來,間或拍拍他的背讓他睡得安穩些,左右不過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子,該是讓人心疼的年紀。
陸冰卿尋思著不若把蓮尚寒送去宿陽真人那兒管教幾日,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蓮尚寒黏她黏得緊,怕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往魔宮跑。
不過倒是得好好督促這孩子修行,雖然辛苦了些,但也不必被同齡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