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的表麵甚至傳出陣陣不可思議的金屬撞擊聲,那是自己的浩然氣與這空間壓力在做正麵抵抗,最後的一道聲響甚至還夾雜著他喉間處極細微的悶哼。
地不動,風不來。
似乎一切沒有發生過般迅速的靜了下來。燭台上的火苗還是伴著細雨搖曳,落下的水珠也慢慢的融入了杯中的雙蒸。唯一明顯的變化,似乎隻有夫子那漸漸躬駝的背影了。
軻浩然理解自己師兄的憤怒源於何處,這無關於他做出了最大膽的選擇。畢竟就算當年他墜入魔道時夫子都毫不在意,那麼此次自然也是同樣的。這就是書院人的理念。
在書院人眼中,隻要是他們自己想去做的,那必然是能做的更是能做到的。
夫子的憤怒或者說不安是來源於人類文明千萬年來傳承下的無聊感情,即便夫子這等超然人物,也不可能完全擺脫它的困擾,柯浩然也是感同身受。
但這跟軻浩然的選擇相比,那種讓自己產生感觸的討厭東西依舊不能阻擋他邁出向前的步伐。不過至少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並且也嚐試著解釋與寬慰:
“世人多問天,昊天漠然,眾生如螻蟻,可悲可歎。既然如此,何不換一種更直接的方式去麵對?”
“師兄你花費數百年時光想盡用盡了一切方法,為什麼唯獨不去選擇采用最簡單正確的方式?你之所為,在我看來,很麻煩而且也很無聊。”
軻浩然輕聲說著。夫子沒有答話,依舊用著固定的速度一食一飲。
於是軻浩然隻好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隻好繼續說:
“我知道師兄你有你的顧慮,但這在我看來很不必要。不過既然你主動扛起了人間的這份大責任,選擇去看守去保護它。那麼你想做又不能做的那件事,就讓師弟我去完成吧!我很榮幸,因為那也正是我想做的事情。”
食盒中再好的牛肉,瓷杯中再美的酒都終有盡時。
夫子拿出一方絲巾細條慢理的擦了擦嘴,然後說道:“你知道的,我還可以再把你困在這絕崖間。”
軻浩然聽後很真摯的回答:“如果被師兄困在這裏,那麼那一刻我也就算是死了。而且,正因為以前被您困過,所以現在困不住我了。”本是在陳述事實,卻又顯得那麼驕傲自信。
這次,夫子沉默了更久,閉口不語,閉目深思,仿佛如石如畫般陷入了永久的寂靜。似乎連作為人類必須存在的呼吸,也不再出現於他的身上。
而軻浩然則靜靜地在身後站了一天兩夜,也未曾挪動一步。
終於,當天空中的初陽再次照射到了師兄弟二人的身上。
夫子還是如山間頑石般閉目盤坐於石崖間,但軻浩然動了!
他倒提起倚在石壁上的青鋼劍,對著自己的師兄躬身一禮,便頭也不回的大步下山而去。在行至山腳的小道上,軻浩然似乎在頭頂上方的雲與霧中,隱約聽到傳來了一聲極低極短的歎息。
他是軻浩然,這個世上最驕傲強大的軻浩然。哪怕世間絕大多數人沒資格見到他的驕傲,但是驕傲從來不曾離他而去。
他站在夜雨中一天兩夜並不是因為他需要思考什麼,也不是在等待什麼,更也不是征求什麼。
而是因為,
很多年前某處,一個教書先生說要代師收徒,也是站在細雨樓閣間,等了自己一天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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