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生活不需要那些。需要那些東西的,隻是我們以蛇吞象的心、錦繡斑斕的心、禁不住誘惑的心——隻是我們不會近視的心。
心的這種近視,是需要能力的。
曾聽人說,近視的眼睛到老的時候不容易老花,那麼,那些有能力讓心近視的人,隨著歲月的增長,他們的心,一定也不容易老花吧!真是好極了,這是上帝對懵懂者的獎賞。
那就讓心近視些,再近視些,讓心沿著最本真的道路前行。這條路就是:走在熙熙攘攘的凡俗之路上,卻和虛榮不打招呼,和名利不打招呼,和世故的一切紛擾都不打招呼。隻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向著自己喜歡的境界飛翔,讓雙臂化翅,讓塵心成蝶。
像她一樣,姿態從容
晨夕
心有感激,姿態從容。
樓下有個花店,名字很奇怪,叫“花開花”。
老太太一年四季裹著披肩坐在花叢裏織毛線,腿腳好像不大利索了,但身材嬌小,慈眉善目。
她的花便宜得根本不能講價。她從來不說身世,有時談文論畫,說《紅樓夢》裏寶玉給平兒搽的胭脂裏的茉莉花,其實就是夜來香;說起周天民的花卉畫譜,線條清麗,文字幹淨:“木香,春末新葉生蕾,初夏開花,花開高架,滿柵生香,亦稱錦柵兒。”簡直就是詩嘛!我曾疑心她是位植物學家,但她的侄子悄悄告訴我,姑母在師大教了40年英語呢。當我低頭嗅一捧新雪般的滿天星,老太太問我:“知道它的英文名嗎?”我搖頭。“Baby’sBreath,嬰兒的呼吸。
啊——多美。”
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但精神還好。暮色漸合的窗口,我看到她專注地側耳聆聽著什麼,臉上有種奇異的微笑。“聽!”我聽了一會兒:“什麼?”“鳥叫啊!”
房後麵曾是個小小的荒園,老太太來了以後整了整,不到兩米長的碎石小徑,種了很多花草,薔薇、鳶尾、向日葵,還有一大掛蔦蘿,開得爛漫多姿。園中有棵大榕樹,正是暮鳥歸巢的時候,一群喜鵲嘰嘰喳喳,叫得樹葉都高興得搖晃起來了。“奇怪,我以前怎麼沒有聽到過?”
我自言自語。那棵樹的枝丫恰好在我書房的下麵。“是啊,孩子。”她慈愛地拍了拍我的臉頰,“粗心的人會失去很多樂趣——人可不是70歲才開始變聾的呢!”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那天晚上,她在搖椅裏安靜地睡去了,手裏是一隻還未完工的襪子——她買了各種顏色的毛線,織好送給四鄰的年輕媽媽們,小孩最怕腳丫涼,她反正也是閑著。
清晨或黃昏,我趴在窗口聽那鳥叫聲,有時會想起她來,但也不特別難過。我猜她一定度過了很有意思的一生,並深深地愛過。多年以後我老了,希望也能像她一樣,心有感激,姿態從容。
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逸風
人生需要策略。
親愛的妹妹:
你確實比我早熟,在你這個年紀,我還沒有想過出去賺錢,唯一的收入來源是偶爾寫下的一些文字,微薄的稿費是可以去偷偷買幾本漫畫書的意外驚喜。
你說你們班上有個女生成了一個化妝品的顧問,即使不做事情,她的下線也可以讓她每個月有幾百元的收入,她也向你兜售過幾十元一盒的粉底。你說這不公平,你什麼都比她好,卻沒有這樣的機會。你說你不想讀書了,也要掙錢,去蓋過她。你問我有什麼想法。
錢,當然,路曼曼其修遠兮,我們不能沒有錢,錢的好處實在太多。妹妹,我知道你不是非常物質的人,不過是有些喜歡的漫畫、首飾要買,有些喜歡的禮物想送給喜歡的人。父母從來不少你吃穿,但是每一筆費用都需要申請,這讓你感到很受限製。
你想要自己支配金錢的自由。至少,你可以自己充值手機,不必被父母監督。我完全理解,獨立的第一步,一定是經濟。
掙錢的方法實在很多,問題在於你現在是誰,你現在想做什麼,你現在該做什麼。
拜托,你高三了。我並不要求,你夜夜埋在書堆題海裏,但是你現在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去掙錢。錢遲早都是要去掙的,但是因為其路漫漫,我們才要講究策略,讓付出的投資都賺回來。
如果你有一個天大的創意,現在做了就可能成為億萬富翁,那麼倒不妨一試。可是你現在的動機,隻是想去蓋過一個你討厭的人。不是為了創業,隻是負氣,隻是攀比,那麼我覺得你有些無聊。你當然可以現在和她一樣,去做同樣的事情,不會比她遜色。可,那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我對推銷化妝品的人充滿敬意,那是需要巨大的熱忱和毅力、耐力才能完成的事情。如果今天你去做了這份工作,那麼我就會給你打氣,告訴你多堅持一秒就是勝利,為了將來,咬咬牙,忍一忍。可是現在,你該咬牙攻克的是你麵前的那堆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