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母慈子孝(1 / 3)

今日墨府張燈結彩,丫鬟老媽子忙忙碌碌,門前灑水的灑水,正廳擺果的擺果,這架勢,好像是有重要人來臨造訪。到了午時,一大家子的女眷都正襟危坐,端坐在檀香木製成的橢圓桌子,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看得人眼饞,隻是大家都忌憚此刻一言不發異常嚴肅正坐主位的大夫人,隻能偷偷咽口水。

話說這大夫人,乃是靖國公之女,至於這靖國公前幾年仙逝,故而,這封號也由著他的獨子襲了。

今日,大夫人穿了件彈花暗紋錦服,眉色飛舞,一望而知,喜事造訪。果不其然,隻聽她喜滋滋的說,“今日是我兒歸來之日,特請各位妹妹和兒女們齊聚一堂,各位再等等,我兒稍後即到。”

“原是大哥回來。”說話的是墨家第四個女兒墨凝煙,她此刻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巧笑倩兮,原本精致的容顏配上乖巧的表情越加討巧,她今日雖是一襲粉紅長裙,和她的年齡搭巧得天衣無縫。

“大夫人和大少爺母子團聚,實在羨煞我等。”二姨娘說,想起自己的孩子,眼淚忍不住流出來。

大夫人看二姨娘的模樣,立馬安撫,“二妹不要這樣,我知你也想······”她略過那兩個心煩氣躁的字眼,看一眼其他兩個氣定神閑袖手旁觀看熱鬧的姨娘,“隻是,誰讓她命不好,老爺這般做,也是為了墨家,你要為大局著想。”

坐在大夫人身邊的,是一位出落得標致的美人兒,此人乃是墨樹成第一任妻子的女兒,名喚墨柔之,隻見她上身穿著一件木蘭青百花襟上衣,下身著了煙雲蝴蝶裙,裙邊係著鴛鴦翡翠珮,眉目流盼之間,雖無攝魂之能,卻足以令世間凡夫俗子輕易動心。隻是她未施粉黛的臉蛋略顯蒼白,竟給人一種扶風弱柳之感。

但見她笑笑,不發一語。

墨柔之身旁的是年方十歲的妹妹,名喚墨影袖,年紀雖小,卻驕縱無比,墨家最為頭疼的一號人物。此刻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於是她說,“娘親,女兒餓了。”稚嫩的聲音讓人心生憐惜。她話音剛落,手就抓向雞腿。大夫人和墨老爺對墨影袖一向嬌慣,此刻明知墨影袖此舉有違大家小姐風範大夫人也隱忍不說,甚至慈愛的對墨影袖說,“影袖,既然餓了,娘親命人拿幾個到你房間吃,好不好?”墨影袖立刻歡喜雀躍,“多謝娘親。”說完一咕嚕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著一個雞腿,一溜煙消失了。

大夫人望著墨影袖的身影,露出寵愛的笑容,等她回眸時,滿屋的人看著她,對她偏頗的行為對以無聲的反抗,大夫人權當沒看見,此時,坐在二姨娘旁邊柳葉眉緊縮的四姨娘不滿開腔,“姐姐,我們也是凡夫俗子,這大少爺遲遲未歸,我們難道就不動筷?”這四姨娘乃是一家大富人家圈養的丫鬟,一日,墨樹成到這家參加宴會,看到翩翩起舞的四姨娘就接回了府中,不久,四姨娘懷孕了,因此,墨樹成給了她名分。

她今日打扮得甚為招搖,頭上金光閃閃的寶藍點翠珠釵斜斜插在發髻之間,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大紅色柔絹曳地長裙襯著精致的妝容,愈發覺著豔而不俗。

大夫人淡淡笑道,“四妹妹何苦那麼焦急,玉辰很快便到。”

說話間,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始終一言不發的三姨娘身上,三姨娘接到大夫人的訊息,立刻心虛的避開大夫人的目光,口中說道,“平日裏也沒有什麼要緊事,等等也無妨。”大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四姨娘本來要反唇相譏,這時,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進來說,“大夫人,大少爺回來了。”話音剛墜地,一個書生扮相的男孩子走進來,跪在大夫人麵前,其餘之人紛紛站起身子,隻見男孩子磕了一個響頭,對大夫人說,“古人訓誡‘父母在,不遠遊。’兒子沒遵守古戒,讓高堂擔憂寢食難安,實為大不孝,請娘親責罰。”

大夫人連忙說,“好孩子,不怪你,為娘的和你爹是同意的,你快起來。”

誰知墨玉辰頭抵在地板上紋絲不動,此時墨凝煙上前攙扶墨玉辰,口中說道,“大哥何苦如此,你遠遊是經由父母同意,這不算不遵守孝道,再則,大哥非要娘親責罰,豈不知置娘親於兩難之地,如此更為不孝。”

墨玉辰細細一想,抬起頭在墨凝煙攙扶下站起來,他對著大夫人作揖,“多謝娘親。”

墨凝煙的巧如舌簧輕而易舉消滅兒子的迂腐固執,她對這個墨凝煙是越發喜愛,可惜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否則······她暗暗惋惜。

“見過各位姨娘。”

墨玉辰連忙向三位姨娘行禮,這廂,墨凝煙也向墨玉辰行禮,“凝煙見過大哥。”話音甫落,墨玉辰對著墨柔之行禮,“見過大姐。”墨柔之含笑點點頭,走至墨玉辰跟前,細細端詳墨玉辰,道,“弟弟出門遠遊幾個月,想來見聞更多,墨家很需要見多識廣的男子呀。”

她的一席話,無深意,大夫人和其他姨娘卻都揣測,是不是暗暗指示墨家將來由墨玉辰繼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