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雪慌了,這是出道第一次。
他已沒有力氣再動了,這箭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他的腦海閃過千萬個念頭,最終是等死。
可是奇跡發生了。
他踩著的地方塌陷了,他掉了下去,躲過致命的攻擊。
這裏早些年強盜為患,軍民在街上挖了陷坑。後來平定後,清理中難免遺漏掉一兩處,反而救了風吹雪的性命。
命運便是如此。
當你平平安安時會飛來橫禍,當你身處陷處又能絕境逢生。
風吹雪在陷坑裏呆了半個多時辰,恢複了些精力,從裏麵爬出來。摸了一把泥水,去看江水寒,江水寒仍倒在地上。
風吹雪走過去,江水寒的身體已涼透,死了。江水寒這十年在大雨中練箭,落下許多病根,今日全力一戰,病症一下全發出來。
江水寒是屬於江湖中十個有三個不是風吹雪的朋友之列。如果不把江水寒立刻安葬,他的屍體就會很快腐爛,爛在泥水裏。
江湖上有種埋人的法子,死在何方,埋葬何方。風吹雪把江水寒的屍體放進他剛才掉進的陷坑裏,掩埋。
從此江湖上隻剩一個箭客——風吹雪。
風吹雪臉色凝重,無情箭下無死人。江水寒雖不是傷在無情箭下,終因無情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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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未停,人未歇。
就算鐵打的身子也驚不住長時間的雨淋。
連日的陰雨讓人的心都涼透了。如果吃上一晚熱氣騰騰的狗肉,喝上一壺最烈的燒刀子,那才叫舒服。
這樣的去處隻有一家,飄香酒樓。
風吹雪站在樓外,香氣已在空中飄過來,雨也仿佛香了。
風吹雪推開門,三個人圍坐在一口大鍋旁邊。鍋裏是燉爛的狗肉。風吹雪用箭挑了一塊腿肉,坐下來自覺的給自己倒了碗酒。
酒烈肉香。
這樣的烈酒隻有鄧達能釀出來,他是這裏的掌櫃。他也是個很能喝酒的人,單看他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就能裝三大缸酒。
而且他喝不醉,有一次他喝了三天三夜,放翻了十幾個喝酒高手,其中就有風吹雪,而他自己卻一點事也沒有,說話清楚,行動方便,就像沒喝過一樣。
這麼香的肉也隻有鄧達能燉出來,他也是這裏唯一的夥計。燉狗肉是他祖傳下來的絕活,別人雖能做出形色來,但這味卻是如何也不能及的。
他看起來體胖遲緩,做起活了卻利落,這店他一人就能看過來。
挺著大酒肚的無疑是他。
老一點的是是丐幫十八長老之一屬於淨衣派的白淨,如此天氣了,衣服也沒任何汙跡,白白淨淨的。
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徒弟,快手毛小二,天生的一副小二模樣,要是別人不知道他是丐幫的人,還以為是鄧達招的新夥計呢。
這三人都沒在意到屋子裏已經多了個人,好像屋子裏本來就應該四個人,大家都靜靜的不說話。
風吹雪也落個自在,無拘無束,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
他本來就是四海為家,四海之內皆兄弟。
這裏便是他的家,這三人也就是他的兄弟了,在自己家裏吃點東西有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
但,這隻能作為他的想法,鄧達伸出一隻手來:錢。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晚餐也沒有,風吹雪伸手入懷,可惜囊中羞澀,隻摸出兩個銅板,尷尬的一笑,希望能放他一馬。
鄧達道:“你應該懂的這裏的規矩,本店概不欠帳。”
白淨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元寶,淡淡道:“這餐算我的。”
隻要付帳,誰的錢都一樣。錢是好東西,反正進了自己口袋就行。
鄧達笑道:“有白長老出錢,你就自便。”
風吹雪有些不自在了,欠債總不太好,尤其欠了白淨的錢,是大大的不好。
借一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