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文盲作者卷土重來)
如也的眼睛閃閃亮,數著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兩千塊錢,一遍又一遍。
賣月餅的提成和公司給的獎金,她一個月收入了六千塊哈哈哈哈哈哈。四千存著,兩千拿出來省著點用。如也高興死鳥,生活費可算有著落了,也不怕老媽再打電話過來諷刺打擊了。爸,媽,我兼職一個月能賺六千,比當公務員好多啦。
可是,如也的媽媽還埋怨她,死丫頭,國慶都不回來,相親也沒相成功。
如也剛要說什麼時,偉大的婦聯人遲佳又問:“這周末有空沒?”
如也心髒一抽,趕緊做西施捧心狀,警惕道:“……啥事?呃……那個……不知道我們導師周末會不會布置自由實驗。”
“實驗個鬼啊,把你們導師的電話給媽,媽打電話問他去,是他的實驗重要,還是我女兒的婚姻大事重要。”
佘檀舟躺著都中槍。
“怎麼又是相親?!”如也大吼一聲,她在家時,平均一周兩次相親,逃到南京後,好不容易把相親次數控製在一月一次,可這一個月內,這是老媽第二次讓她相親了。
前幾天她還得意地發微薄宣稱“相親之於我,就好像月經之於女人,一月一次。沒有吧,心焦;多了吧,嚇人。”
她死黨劉夢梅馬上就留言了:尼瑪啊,我媽今天叫我去跟一高中都沒畢業、自己開店的男子相親,我在家複習考公就那麼招人恨嗎?!!如也愛卿,我也想像你一樣,拍屁股離家出走,可是我沒有經濟來源,灰機票都買不起呀。
如也回複:坐不起灰機就坐火車,再不行你還有兩條腿。
劉夢梅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用走的?
如也的土匪氣又出來了,馬上回:不是讓你走,是讓你張開。
劉夢梅思考良久,頓悟,回了一句:草泥馬。
劉夢梅,二本大學新聞係畢業在一家報社跑新聞,家人嫌她不穩定,硬要她辭職專心考公務員,這家夥也許真不是那塊料,也許心裏有情緒,考了五次,都沒考上。
考公務員就好像搞農民起義,考上了,你就當皇帝,沒考上,別說當農民了,說不定還有殺身之禍。有多少鮮活的小生命,死在高考後,死在公考前,死在司考時,死在紙巾中。
話說如也掛了老媽電話,第二天實驗課前分組討論的時候,老媽發了一條短信過來:“郝帥,34歲,醫大附屬泌尿科醫生,扣扣是xxx,電話是xxx。周六十點約在地質博物館門口碰頭。”
又是34歲!!
如也下意識抬眼偷看了一下正擺弄儀器的佘檀舟,淡藍色襯衫,斜紋領帶,剪裁得體的馬甲,旁邊掛著他的西裝外套。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唰唰寫公式,那架勢,那氣度……
我到底要不要繼續觸他的黴頭,他下一步又要怎麼整我?
他若真開始整我,我會不會死得很慘,也許不能畢業了都。好慘。
如也神遊太虛。
“哎,你又要去相親呀?”潘璞玉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賊眼兮兮。
“偷看我短信……”如也嗔怪地撇撇嘴,趕緊把手機收好。
“哎呀,一天到晚相親伐,煩不煩?”潘璞玉搖搖頭。
璞玉,你還年輕,你不懂。如也笑笑,有欣羨,有落寞。
如也想,明年年初她就27了,不止一個女性長輩告訴她,女人呀,過了25歲就挑不了男人,就剩被男人挑的份兒了。你過個生日就27,馬上就沒得挑了,剩給你的男人,不是性格極品,就是長相極品,再不然……咳咳,你懂的。
嗬嗬,我不懂。如也再次神遊太虛。
一個對戀愛再提不起興趣的人,非得一次次相親,一次次尋找,一次次逼自己。
原以為天下人分兩種,一種有把的,一種沒把的,相親的過程中,才發現男人也分為:
娘娘腔的、趾高氣昂的、查戶口的、心理變態的、長得像毀過容的、色*咪*咪的……
我沒挑,真沒挑,你們硬塞給我的那些男人,給你們,你們要不要?!!我單著不行嗎?我單著礙著你們吃飯睡覺了嗎?為什麼你們一個個,一個個!!
如也真希望,現下馬上出現一個至少還看得過去的男人,別戀愛了,結婚吧,堵住你們的嘴。
我累了,那種發自內心的累,你們懂嗎?
所以璞玉啊,我一直答應相親,不是想找一個開始,而是想找一個結束。
曾幾何時,我和所有女孩子一樣,渴望一段平淡但是美好的愛情,渴望一個雖不是天之驕子但溫暖和煦的男子。可是,現在我將放棄這些渴望,我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我隻要解脫。我那樣渴望的,愛情,我,不要了。
想到這裏,如也為自己的悲壯,紅了眼眶。
佘檀舟寫完半個黑板的公式,轉過身要布置實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姚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