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霓裳左手拖著下巴,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開口道:“陸小鳳,你不是說獨孤一鶴很強嗎?”
陸小鳳看著練霓裳那墨色的瞳孔,十分非常認真的說:“獨孤一鶴雖然死在西門的劍下,卻並不代表孤獨一鶴是一個弱者。”
練霓裳諷刺的笑了笑:“對我來說,比我弱的人,都是弱者。當然,我並不是在誇口什麼,我一直覺得自己的武功應該和西門吹雪不相上下,西門吹雪可以殺他,我相信我應該也是可以的。”練霓裳這番話雖然說的十分傲氣,但是卻也沒有人反駁什麼。高手之間的對比未必需要真刀真槍的動手,有的時候隻是看一眼對付的招式,就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就像日後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初見時的景象。隻是看了對方一眼,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足以和自己媲美的強者。
西門吹雪看了練霓裳一眼:“不,孤獨一鶴是強者。他的劍法雖然有破綻,但是在我一劍刺出後,他便可以將破綻補上。我從未見過有人能知道自己劍法的破綻何在,但是他卻知道。”
陸小鳳認可的點了點頭說道:“世上所有的劍法,本來都有破綻的。但是能知道自己劍法中破綻的人,的確是不多的。”
西門吹雪又道:“我三次出手,三次被封死。此刻我就已知道我殺不了他,殺人的劍法若不能殺人,自己就必死無疑。但是我沒有死,隻因為三十招後,他的劍法突然亂了。”
陸小鳳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像他這樣的高手,劍法若是突然亂了,隻有兩種原因。心若已亂,劍法必亂。要不,就是他內力已是不濟?我想應該是後者,畢竟以他功力之深厚,怎麼會在交手三十招後,就無以為繼?”
花滿樓突然開口道:“莫非他在跟你交手之前,內力已被人消耗了很多?莫非已有人先跟他交過了手?”
西門吹雪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竟長長歎息了一聲,道:“也許他已明白了人生短促,譬如朝露,也許他已明白了,他不顧一切換得的聲名地位,到頭來也隻不過是一場虛空……”
陸小鳳沉思著,緩緩說道:“正因為人生短促,所以不能虛度——他究竟真的明白了?還是不明白?真正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練霓裳的目光在三個思考人生的大男人身上分別略過之後,十分驕傲的冷哼一聲道:“瀕死之時才懂人生苦短,懂了還是不懂又能如何?正所謂人在江湖更是生不由己,咱們行走江湖的,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活多久,會什麼時候死於非命。人活一世,便是要及時享樂。就像我,想要什麼就搶回來,不在乎世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要自己活的快樂自在就足夠了。”
練霓裳這番話若是傳出去,定然會被罵為魔教妖女。不過,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麼拘泥世俗的人。所以在聽到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之後,陸小鳳是有些認可的笑著,而花滿樓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西門吹雪目光凝視著練霓裳那美豔的臉,又過了很久,忽然也說了句很出人意外的話。
他忽然說:“我餓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吃驚的看著他,異口同聲道:“你餓了?”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殺人後總是會餓的。”
西門吹雪這話雖然說的很是理直氣壯,但練霓裳就是敏銳的發現,這西門吹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許是自己眼花的錯覺吧,練霓裳是這樣告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