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臉說:“什麼男的不作惡多端呢?”範昭花癡起來了:“最好的男的,就是理科出身的雙魚工程師,既靦腆又沉默還斯文。”我說:“你這純屬歪理邪說。”範昭晃了晃軀殼:“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我可不想把我的老板說得太尷尬。”
我確實是很尷尬,但我一點也沒生氣,仿佛這個人因為和胡慧有些相像,所以我不僅能容忍她,而且還有些暗自激動,我說:“範昭,你是個毒蛇婦。”範昭側了側軀殼:“謝謝你送我一個這麼優雅的綽號。”
在範昭的幫助下,我用牆漆把書店漆成了深藍色,連書架也漆了一遍。漆完後,我要的味道就出來了。我谘詢範昭的意見:“書店該取個什麼名字呢?”範昭看著這個藍色的書店,說:“它原本就應該是藍色的。”我說:“所以?”範昭說:“所以管它叫'原本藍色'吧。”我說:“這名字不錯,就叫原本藍色。”
星期六,我們把書店裏的武俠奇幻言情等文字垃圾統統當廢紙賣給了收廢品的,星期天一大早,我開著車帶範昭去了火車站附近的貴陽圖書批發市場。範昭掏出一份她列好的長長的書目,然後我們對著書目買書。將這些書運回中醫學院擺好,我的書店,準確說是我和範昭的合夥書店就算正式開張營業了,舊書出租新書出售,雖然沒有八方貴賓前來賀喜,但我們也覺得蠻隆重的。
有了這個書店後,我跟有了自己的孩子似的,平添了一份掛念。盡管和範昭約定好每天打烊時她把當日營業情況用短信發給我,但我每天總要抽空去那兒坐坐,要不然心裏不踏實。
每次走向書店,遠遠地就能看見範昭坐在櫃台前看書,很認真的樣子,她要麼就是在看三毛,要麼就是在看安妮寶貝。漸漸地,我和範昭熟悉了起來,店裏沒顧客的時候,我們倆經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範昭是湖南湘潭人,因為出生在昭山,所以故名範昭。我對範昭說:“幸虧你出生在昭山,如果你出生在獨山的話……”範昭打斷我說:“那我就叫範獨了。”我說:“對。”範昭說:“我還在地圖上找過,看有沒有一座山叫桶山,結果沒有。”我說:“有些遺憾是吧?”範昭說:“確實有些遺憾。”
去年範昭從湘潭來貴陽中醫學院找她男朋友,找來找去沒找到,也不想回湘潭,於是就在我以前住過的觀水巷租了個房子住下來,她說:“我是為了找他而來貴陽的,但不是為了等他而留在貴陽的,請務必相信,我隻是為了我自己。”至於為什麼範昭不要薪酬,她的解釋是:“暫時還有閑錢,餓不死,所以不想給別人打工。”
我說:“你沒想過以後嗎?”範昭說:“沒想過。也不想去想。”我說:“你的錢不可能永遠花不完,錢花完了,以後怎麼辦呢?”範昭嘻嘻哈哈地說:“那我就給你打工吧。”我為難地說:“我開這個書店純屬玩票性質,開不了多久的。”範昭說:“凡事都有機緣的,到時再說吧。”
我說:“假如說我沒有開這個書店請你來看店,你現在會在做什麼呢?”範昭說:“你現在不是已經開了這個書店了嗎?”我說:“我是說假如沒開呢?”範昭說:“你不是已經開了嗎,怎麼還能去假設沒開呢?”
晚上的時候,我請範昭去了萬東橋下的”好心情”飯店吃咖喱牛肉飯。這不是我第一次邀請範昭吃飯,但這是範昭第一次接受我的邀請和我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