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頭有匆匆的腳步聲行來。
隨即看到平江郡王府的世子一臉鐵青的起身,隨口吩咐一句,“給他找套衣服換上,你且等等,我稍後再來。”身子一晃,已是出了這小花廳。
喬蓁對於平江郡王府世子的提議很是心動,若能換個合作的方式倒是可行,無奈天色不早,她也該回去,若是讓繼母知道她離府這麼久,怕是要找她的麻煩,再說也不知道世子什麼時候回轉,隻是剛剛一提,管家就打哈哈,請她到屏風後換下濕衣。
這讓她皺緊了眉頭。
在內室裏換衣物的時候,外頭不知為何騷動起來,接著就響起小廝與丫鬟的慘叫聲,她覺得不安,從屏風的暗縫處看去,隻見有人進來一刀就結果了一個小廝的生命,倒下來的小廝把八仙桌都撞翻了。頓時她驚得隻能捂住嘴巴,身體往後倒退,不經意間撞到一處開關,身後突然出現一個暗格,顧不上思索,急忙躍進暗格,機關一關,隻留一個小孔能看到外麵。
時間慢慢流逝,紅木八仙桌、黃梨木貴妃榻、精繡的四季屏風等家具大多都翻倒在地,好幾具丫頭打扮的屍體倒在血泊中,空氣中彌留的都是血液的腥鏽味,直嗆人鼻孔。喬蓁大氣都不敢喘,她的手隻能緊緊地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哪怕麵對的是丫頭死不瞑目的眼睛,也要死死地抑住尖叫的衝動。
突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暗格的縫隙裏,一雙堪比月之光華的睛光透射進來,帶著一抹深冷……以及興味,她的呼吸一窒,那個人發現了她?
那人似乎一步一步往她藏身的地方而來,已無她後退之路……
丫頭把座蓮油燈往桌上一擱,急急上前掀起簡陋架子床上那淡綠色精繡荷花圖案的紗帳,果見她家姑娘正在做著噩夢,忙推搡她滿是汗水的身子,“姑娘醒醒……”
又推又搡的,外加連喚數聲,才傳來一聲輕輕地咕噥聲。
“聽露?”聲音帶著沙啞。
“是奴婢,”聽露趕緊拿出帕子給自家姑娘拭著汗津津的臉,“姑娘可是又夢到了那夜的情景?”
她侍候了姑娘這麼久,惟有那一天夜裏姑娘一身狼狽地回來,讓她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道姑娘遇上了什麼事,身上的男裝都刮破了多處還帶著血跡,包頭巾更是不知道掉落何處;喜的是姑娘總算回來了,這半夜三更的,若三夫人一時興起來查房,她都不知道如何交代?印象想要不深刻都難。
喬蓁睜大如霧般的眼睛看清了房裏的家具,驚跳的心這才回複平穩,接過巾帕自己擦了擦身上的汗液,那一夜的驚險她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這都是殺身之禍,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沒事,隻是一時被夢魘住了,”頓了頓,她又似隨意般道,“不是那夜的事,那事兒我都忘了,你倒好,偏提起,是怕我待會兒沒得做噩夢?”微微側頭,笑著打趣了一句,少女的雙眼裏帶著幾分狡黠,煞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