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柱在邊上也嚷道:“是啊,周兄弟,你有所不知,這永曆朝廷的官可不是好當的,況且他們也沒安什麼好心眼,這羅定州在韃子手中,他們卻叫我們大哥做羅定的參將,這不是拿別人的東西來賞人嗎,算怎麼一回事?”
“就這,那參將也不是好當的,你沒聽先前姓程的小白臉說,隻要咱們大哥當了這參將,就得帶人和羅定的清軍打,要不然,人家哪個認你這羅定參將?”屋中有漢子叫道。
“那羅定城有清軍的好幾百綠營兵,可不是咱們這幾十號人能打下來的,姓程的就是要咱們去送死,這買賣,做不得!”
葛五嚷嚷道,在他看來,當土匪才是正經營生,不好好在山寨快活,反倒提著腦袋和清軍拚命,這不是腦袋壞了嗎?
葛六一向都聽葛五的,葛五反對,他自然也眼著反對。
宋襄公沒有說話,隻在那沉吟不語。胡老大倒是被周士相剛才的話動了心思,想到了日後年紀大了的事。
周士相見胡老大動心,便勸道:“胡大哥,我以為這事未必就全是壞處,你若是做了羅定參將,跟著你的這些弟兄們也算是有個正經出身。有了這羅定州參將的大印,起碼名義上大夥就有了落腳之地,這羅定州的錢糧也是歸大夥所有的。”
胡老大聽了歎口氣,苦笑一聲道:“羅定城是好,可咱們光眼饞吃不下啊,那錢糧什麼的看得著,摸不著啊……”
周士相想了想後,說道:“是不是打羅定城,咱們以後再說,現在先去領了那官身和大印,把這羅定參將坐實了。”
“拿人東西不給人辦事,這不地道吧?”胡老大猶豫起來。
宋襄公卻開口了,他道:“胡老大莫想那沒用的,許那幫官糊弄咱們,就不許咱們糊弄他們了?”
“這倒也是!”被宋襄公這麼一說,胡老大頓時也樂了起來,笑道:“騙騙這幫龜孫子也好,就當是去年的補償。”頓了頓,目光看向彭大柱、趙四海他們,問道:“你們以為如何?”
彭大柱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方道:“周兄弟和宋先生都是讀書人,俺打小就知道讀書人肚子裏懂得東西肯定比咱粗人多,也比咱有見識,既然宋先生和周兄弟說這官能當,那想必就能當。”
“我沒有意見,隻要不讓弟兄們去羅定城送死,什麼都好說。”趙四海也不反對把那羅定參將騙過來。
屋內其他漢子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表態,大半都是支持胡老大當這羅定參將的,看來周士相所說的那番話起到了一定作用。
見眾人都不反對,胡老大便拍板定下此事,先把官弄到手再說,當下就讓人去請程邦俊過來。
周士相見目的達到,鬆了口氣,卻聽宋襄公忽然在旁邊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目光放長遠些總不會錯,有這羅定參將的官印倒是樁好事,也許將來能用得著……”
用得著什麼,宋襄公卻是沒有再說下去,倒是周士相從他意猶未盡的臉上看出幾分,惡意猜測這“三姓家奴”或許想得是將來南明真的完蛋了,便拿這南明的參將官印去降清,說不得還能撈個清官做一做。
程邦俊過來後,胡老大便答應若是官憑大印無假,他胡全從此便為大明羅定州的參將,從此為大明天子效犬馬之勞,樂得程邦俊竊喜不已,在山裏跑了一個月,總算是成功脫手一枚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