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結局(1 / 3)

乾元朝史上最大的一場動亂不是十年前的寧王案,也不是百年後的亡朝,而是這一次的祁王反案外加寧王案的重審。

在所有人看來,祁王這次精心準備的謀反,唯有算錯的一點是樓卿宸,還有慎王,他以為慎王不敢貿然出兵,可事實卻是,永寧帝隻能選擇相信慎王,也隻能依靠慎王,他想過祁王會反,也知道他控製了禁衛軍,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反了而已。

那一日,皇宮大內流血漂櫓,丞相樓卿宸親手誅殺亂黨孫蒙,祁王在逃亡途中被趕來的懷王妃和一不明身份的黑衣女子截住,據稱這位黑衣女子是樓相的貼身護衛。

而在審問祁王的時候,有功於朝廷的丞相樓卿宸依舊被關入了大牢。

當樓卿宸再一次走進這間大牢的時候,確有一種時過境遷的心境,她記得不久前自己也來過,可也是因為要來逼問張曠林真相,現在她又來了,不過也是在等著被人審問而已。

押送她的人也知道這位是風光無限的丞相,就算現在是階下囚,可誰也不敢怠慢,她是永寧帝親口吩咐了不準怠慢的人。

牢頭有些無奈,因為他從未在關押誰的時候為誰開路,還開門,還畢恭畢敬地用“請”字請誰進過牢房。

樓卿宸是第一個。

關押在牢房裏的這幾日,她都沒有睡著過,她知道現在一定是在重審寧王案和審問祁王的重要關頭,牢頭在永寧帝的吩咐下,每天把專遞過來的外麵的消息告訴樓卿宸,樓卿宸也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尤其是當牢頭發自內心地稱讚瑾王言昭華的功績的時候,樓卿宸更是顯得淡然,仿佛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她該怎麼告訴言昭華,在事成之後,不要想辦法救她呢?

不過半個月,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祁王謀反罪當斬首,永寧帝下旨賜毒酒,王妃與其子嗣貶為庶人,親眷一應流放;濟王誣陷寧王謀反,導致寧王與禦史方仲儀一家蒙冤受屈,但是永寧帝仁慈,念其年事已高,且在靳氏的威脅下寫下當年的罪狀,著去除宗籍貶為庶人,終身拘|禁,寧王言允湛的冤屈就此平反,也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當年多少人不相信受世人稱頌的寧王會造反,如今真相大白,讓多少人能大呼痛快。

而樓卿宸卻以為,言明桓沒有將濟王賜死也是因為要保全先帝的顏麵,她隻好心中暗暗自嘲,終究是沒法將濟王賜死。

這一天,牢頭正在同樓卿宸說著乾元城裏的百姓自發去寧王舊宅拜祭寧王,且不哄鬧,井然有序,都為這位賢王表示哀悼。

樓卿宸認真地聽著,終於展露了半個月來第一個笑容。

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自己了呢?

門外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樓卿宸抱膝坐在石床上,抬眼看了看來人,突然有些心口痛,她不想見到他。

“陛下萬福金安。”牢頭抖著腿跪下,陛下親自來天牢,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況且還是沒有通知的情況下,讓他頓時嚇得腿腳都軟了。

“給朕開門,朕有話要同樓相說。”

牢頭連滾帶爬地給言明桓開了門,然後趕緊離開了大牢。

牢房裏的樓卿宸已經跪在地上做足了禮數,她以為,除去這樣,她沒有別的可以做了。

一雙明黃色的雲靴出現在她低垂的頭下,一聲不輕不響地“平身”逼的她隻好低著頭站起身。

樓卿宸沒有看言明桓的臉,隻是垂著眸子。

“傾城,朕來看你,你高興麼?”

“陛下尊貴之軀,實在不宜到天牢來,恐汙了陛下聖軀。”她依舊是不卑不亢。

言明桓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不悅道:“傾城,你為何總要據朕於千裏之外?朕已經決定了,要立你為後。”

樓卿宸抬起頭看著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這怎麼可以!

她再次跪下:“罪臣有罪,請陛下收回成命。”

“你不過就是女扮男裝而已,這沒有什麼的,況且你有功於朝廷,誰敢多說什麼?”

她依舊是重複著同樣的話:“罪臣有罪,請陛下收回成命。”

言明桓怒了:“樓卿宸!朕給過你很多機會了!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就因為昭華麼?朕告訴你,朕可以重用他,也可以讓他像寧皇叔一樣的結局,你明白麼?”

她悄聲無息地攥緊了拳頭,言明桓的手段她太過明白了,隻要他說的到,也就做得到。

言明桓告訴她,讓她想清楚再回答他。

可就在言明桓走後沒有多久的時候,言昭華來了。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麵對他,他怎麼可以來。

“開門,本王有話要同樓相說。”

牢頭並未接到永寧帝說不許人探視的旨意,況且還是瑾王到此,他便乖乖地開了門,然後默默地離開了牢房。

樓卿宸保持著抱膝坐著的姿勢沒有變,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她前方不遠處的言昭華。

從高處的氣窗裏照進來的光線不太刺眼,卻正好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黑袍子上。

他依舊是一向的溫潤樣子。

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尊重他一些,先下床呢。

她慢慢放開手,站起身,剛把垂下的頭抬起,他便疾走幾步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攏過她,捧過她的臉,重重地吻下去,肆意地吻著她沒什麼血色的唇,卻半刻都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黑色的眸子對上她木訥的眼神,這樣死氣沉沉的眼神讓他有些害怕,他離了她的唇,用額頭頂著他的額頭,眼前的她,沒有任何情緒,連他吻她,都得不到回應了。

言昭華啞著嗓子道:“傾城,我會讓你出去。”

她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昭華,這不可能的,你走吧,我不會出去,這是我的命。”

他低頭往她唇上重重地一咬,引她悶哼一聲,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責備:“傾城,是你說要主宰自己的命運的,為什麼你要這樣放棄。”

她推開他,眸子冷若冰霜,語氣亦是冷若冰霜:“如果你說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的話,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有決定了,言昭華,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來救我。”

“我就是從一開始就布了局,要拉你入局,就是要你手上的證據,然後利用你,利用你為寧王翻案,為方家翻案,你隻是我手中一顆棋子,因為你對我方傾城的感情,所以我能利用你,你懂麼?”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的確一氣嗬成,但是心裏的痛楚永遠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她做了這麼多年的戲,她堅信自己不會撒謊,可她這麼多年一直在撒謊,騙別人,也是騙自己。

她沒有敢看言昭華離去時的神情,她隻在思考,如果他還不走,她該用多麼絕情的話去逼走他,她也不知道言昭華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可多半,應該是聽不進去的,他還是會往火坑裏跳,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救她。

她隻記得他離去的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說:“方傾城,你記住,你是我言昭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