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太妃忽又笑了,寡淡的麵色浮現譏諷,道:“這算怎麼回事?她去找人家的不痛快,回頭還得人家的舅舅的給她治。”
淳於太妃和蕭太妃素來就是死敵,彼此之間的芥蒂和忌諱猶如冰凍三尺,上官太後也不附和淳於太妃的唏噓,隻是和善的笑笑,稍後又問茹季嬤嬤:“皇上此刻在那裏嗎?”
茹季嬤嬤回道:“皇上和沈太醫一起離開的,留下皇後娘娘照應著。”
聽說有盛氏在打點伺候,上官太後微露放心之態,道:“倒是辛苦皇後了。你近日也常過去瞧瞧,幫著點皇後。”
“是!”茹季福身遵命。
淳於太妃見上官太後待蕭太妃如此,心裏頭不免有些不快,也不想多待下去了,便對上官太後道:“臣妾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太後。”
“好!你自己也多注意身子,好生保養。”上官太後的關懷溢於言表。
淳於太妃客套地回以微笑,行禮後就帶著自己的嬤嬤出去了。
茹季最善於察言觀色,盡管方才淳於太妃麵上沒多少不快露出來,但她還是從她身上氣息的變化當中敏銳地覺察到了。
“太後,奴婢看淳於太妃她似乎……”茹季看到上官太後眼睛裏頭的明亮。
上官太後道:“先皇在世的時候,她們兩個為了爭寵就鬥成那樣,哀家尚且都不介入,如今老了,就更沒那麼心了。哀家希望她不要枉費給菩薩上的那柱香。”
茹季嬤嬤點了點頭,稍稍蹙著眉宇,道:“奴婢隻恐太後的苦心,兩位太妃都未必懂。”
上官太後擺擺手,歎了口氣,道:“隨她們去吧,隻是別讓皇上為難便好了。”
此刻的禦書房裏頭,敬帝聽著太子玄坤的詳細稟告,越往聽到後頭眉頭間的川字紋就越深,漸漸的麵色裏頭對蕭太妃的擔憂被怒氣盡數掩蓋。
“朕以為她袒護蕭家該有個底線,沒想到朕想錯了。”敬帝的一手成拳頭擱在禦桌上,心頭是難以遏製的上竄的怒火。
玄坤寬慰道:“父皇以仁孝治理天下,何況骨肉親情本就是天性,父皇並沒有錯。太妃的舉動一是心急,二是遭了人蠱惑。”那蠱惑之人就不必多說了,在場的人包括在一旁伺候著的德清都心知肚明。
敬帝的怒火並沒有因為太子的寬慰而稍有收斂。
“把他們手上的東西拿來給朕看。”敬帝對身側的德清說道。德清立即下去從唐晚辭和梅笙的手上取過人犯畫押的供詞,趕忙遞到敬帝的跟前。
忍著肚子裏的火,敬帝一張張地翻越著,看的越多臉色就越難看,還沒看到最後一張眉毛都快被點上火了。他念及蕭家是太妃的娘家一再包容,沒想到釀成了如此局麵,蕭家依仗著有太妃和太子妃這兩層關係,又依仗著祖上的功勳,縱容蕭思承無法無天,貪墨、草菅人命、欺男霸女、買凶殺人,累積起來判他一個斬立決還是便宜他了。
“啪!”他的大掌重重地壓在厚厚的供詞上,龍頭戒指隱射出冰寒。
“如此罪行,這麼多的指證,他還不肯畫押?”敬帝怒吼著,聲音令外頭守著的小太監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頭低垂得更低。
梅笙拱手回道:“臣啟皇上。蕭思承狂傲囂張,視法度為無物,人證物證俱全,他還是不肯畫押,甚至還在獄中裝瘋賣傻,幾度將獄卒打傷。”
“豈有此理!”敬帝拍著龍案而起,“看來朕是對他們太寬縱了。”
玄坤看著敬帝麵色鐵青,有怒發衝冠之勢,緩聲道:“父皇,請不要動怒,龍體要緊。”
敬帝抓起跟前的一摞供詞,攥在手裏舉著道:“這叫朕如何不動怒?蕭家即便幾代有功於朝廷都不足以抵其罪的萬一。朕就準了你的湊請,斬立決!”他對唐晚辭說著,重重將供詞放下,又從手邊拿出一道空白的聖旨。德清立即研磨幾下,將毛筆蘸了點墨,恭敬地遞給敬帝。敬帝奪過,飛快地寫下一道旨意,親自取出玉璽狠狠地蓋上,對德清道:“你去,立刻就去宣旨!”他憤怒的吼聲響徹禦書房。
“奴才遵旨!”德清甚少見到敬帝發如此大的怒,也不敢多逗留立即帶著聖旨點了門外的禦林軍幾名,匆匆去了。
梅笙朝唐晚辭看了一眼,他沒想到敬帝這麼快就下旨意了。唐晚辭低垂著雙目,波光瀲灩的眸子裏麵思緒流動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