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狸一邊心焦，一邊對慕北芫進行腹誹的時候，慕北芫放回筆，合上賬本。“抬起頭來。”那麼平淡的一句話，聽在黃狸耳裏就好似驚雷一般，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的抬起頭。
慕北芫那眸子裏放出來的冷光就被她一個不漏的接下，刺激的她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的。慕北芫雙手握成拳擱在桌麵上“還記得你是怎麼進宮，怎麼被選成我的侍女的嗎。”
慕北芫此話一出黃狸立馬就不敢動了，身上就像是被千年寒冰所包裹，而她，已經被凍傷了。那寒氣入侵她的體內，凍結她所有的血液，張張嘴，這才發現她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不了話了。”慕北芫看著她的嘴像魚兒呼吸似的張了張，又靜默無聲的合上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到慕北芫話裏有情緒吧。帶了情緒的聲音不過是帶了些人氣，去掉了那些許飄渺，卻沒想到那麼好聽。就像一種敲擊樂，聲聲入耳，每一個音節都敲打著心扉。
其實不得不說黃狸真是一種強大無比的生物，真讓人驚奇，她是怎麼做到在那充滿震懾力的語音裏，自動拋棄那抹震懾力，而是去注意那悅耳的聲音的。
慕北芫看著兀自出神的黃狸，將雙手分開，輕輕敲了一下桌麵。一瞬，黃狸就回神了，而此刻的她身上出了一身有一身的冷汗，整個人就隻剩下驚懼與不可置信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的。這麼隱秘的事情，她不過是一介無能而又無知的公主罷了。怎麼可能知道，不可能的。不行一定不可以慌。
“奴婢自然知道。因為若不是托公主鴻福被選到公主身邊，奴婢此刻還不知道在哪裏過著哪種生活。”黃狸曲著身，垂首乖巧無比的回話。垂下的眼眸眸光閃爍，額頭上冷汗直冒。
慕北芫不由得有些好笑了，死鴨子嘴硬有用嗎。事實上她真的輕笑出了聲，那聲音裏有著黃狸從未聽過的妖冶。慕北芫起身離開位置，走到黃狸身邊，紆尊降貴的彎下腰，用食指挑起黃狸的下巴。
那眼神躲閃著，不與她接觸，額頭上的汗珠有光線透過，瞬間閃亮起來。慕北芫雖然隻有十四歲的幼齡，可在她的有意調理下身子抽條的很快。已經有五尺多一點，換算成現代的高度應該夠得上一米六四了。
慕北芫並不比黃狸矮，一身氣勢又十分淩厲，當慕北芫靠近的時候黃狸就感覺自己呼吸不了了，此刻的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任人拿捏，而又因為離水缺氧。
慕北芫嘴角勾著笑，在黃狸耳邊淺笑輕語。先是一陣溫熱的氣息期近自己，然後就有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噴灑，擾得她的心跳極不規律。
然後就是那話語的內容。最後那手指離開了她的下巴，後一秒她的身子就像失去支撐，像一個破布娃娃似的摔倒在地。那一刻，黃狸的心裏沒有任何想法，隻是重複著一句話“慕北芫不是人，慕北芫不是人、、、”如此循環，而心中就像是鬱氣一般，十分不適。
她顫巍巍的抬起頭看到慕北芫哪怕是不笑的時候，右眼角還是暈染著那妖冶的花。心中的情緒就像宣泄出來的似的，有一個勁兒的重複“對，慕北芫就是隻妖，對，是妖，是妖、、、”
以往的慕北芫時不時會染上些妖氣，那時的她們隻是認為慕北芫那美麗的眼睛所帶來的效果，因為那時的慕北芫是窗前的明月光，疏離而冷淡，帶著一種對世間萬物的漠視，那樣子十足十的就像一位欲乘風歸去的仙人。可今天慕北芫的一句話讓她徹底的知道了，慕北芫，骨子裏就是一隻妖。
慕北芫居高臨下的看著從她開始說話的時候就開始顫栗的人在離開她的支撐之後就癱軟的倒在地上的人，並不說什麼，不過一瞬，她又是哪個清冷，欲乘風歸去的慕北芫。
此刻的黃狸並沒有先前的顧忌，隻是死死地盯著正打開另一本賬簿準備批閱的慕北芫，半晌，對麵的人兒在她炙熱的眼神之下風度不減一分。垂下眸子，那眸中淨是灰敗和嘲諷，還有些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