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皇後也是打太極的一把好手。
慕北芫不說話，隻是沉默。就在眾人耐心告罄，準備給這孩子貼上驕縱任性，不知體貼母後的標簽時，那麼輕輕地，像是請求的話傳入每個人的耳裏。
“隻是想多聽聽母後的事情呢，好想好想，哪怕是假話都可以接受，但是——”抬起頭，被咬的通紅的嘴唇扯起一個笑容，眼中沒有淚花，隻是空洞“好像不行呢。”
聽到這話，終歸內心還是會受到不輕不重的擊打，可卻沒有人會去思忖為什麼明明那麼輕柔的聲音，像是下一秒就會消散在空氣裏似得，卻能明明白白的傳遞到每個人的耳邊，哪怕輕柔卻依然清晰可聞。
在惻隱之心帶動下的皇帝蹙著眉道了這麼一句“齊嬤嬤還不放開林嬤嬤，都是些老嬤嬤了，竟如此沒規矩，看來皇後還真是教導有方了。”
皇帝的話從來是無人敢無視的。齊嬤嬤隻得收了收乖乖的回到麵色陰鬱的皇後身邊站定。林嬤嬤暗暗鬆了口氣，本以為無人所知，卻好巧不巧的教皇後瞧了去。
“林嬤嬤可要好好說才是，若是說錯了什麼，天緣公主可不會像本宮一樣好說話，顧念舊情。”皇後本來是威脅的一句話在林嬤嬤看來確也是威脅，隻不過，這樣一來隻怕林嬤嬤更是不敢說半分假話了。
林嬤嬤跪在地上，自然看得到微垂著頭的人的神情了。這麵上，這眸裏哪還有所謂的空洞與渴求。她看到的隻有一片冷然和那內裏的死寂。
林嬤嬤顫抖的嗓音與呼嘯的寒風相呼應，更顯悲涼。“當年元德皇後被人指認用巫蠱為禍後宮擾亂後宮秩序。當時，幾位娘娘都是心善之人，哪能想到是被人栽贓嫁禍這等醃臢的事情啊。”
“奴婢當年也不過一介小小的宮女，怎可對娘娘提起這些，若是讓旁的人知道了隻怕是會給奴婢安上個挑撥後宮關係的名頭。”
“沒想到，最終元德皇後竟讓這罪名給汙了，心中鬱結，染上風寒，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後來那罪魁禍首成了主子，奴婢生來貪生怕死更是不敢妄言，竟叫元德皇後受辱至今。”
“今日奴婢看到天緣公主，那愧疚之情終是難掩，這才敢冒著必死的決心出來指證那奸人。望皇上明察。”話畢，還不忘“咚咚”的磕頭。
皇帝聽了這話瞬時失了言語，隻是望著這雪白的空間怔愣。良久，開口道“那奸人是誰。”這句話並沒有帶上一絲一毫的疑問語氣，慕北芫不知道慕灃熠是帶著怎樣的情緒還心情來說這話的，現在的她還不知道。
呐，不知道，不清楚的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爽呢。慕北芫心內笑言。
“那奸人，那奸人，那奸人正是”一聲更比一聲高，十分有力的渲染出了林嬤嬤內心的惶恐猶豫和堅定。而在座的各位娘娘們隻怕是被吊足了口味，心下也是極度恐懼不安的吧。慕北芫垂著且被麵巾掩住的麵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讚賞，對於暗衛們的惡趣味，顯然她已經無言了。
“正是——真妃娘娘。”林嬤嬤此言一出倒吸冷氣的也有，安心的也有，真可謂是眾生百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