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以把剛才跟柳如夢的談話對曾梓圖說了。曾梓圖笑道:“好,好,這是好事。看來她也多少對你動心了。”曾可以見爹爹也這樣認為,當然更加高興。他們正說著話,大老怪直接推門走了進來。江寒和二老怪緊隨其後。曾梓圖愣愣地站起來:“這麼晚了,兩位老兄還沒有休息?”
大老怪一進門就說道:“我這個徒兒看上你家閨女了,非要讓我們來提親。你看看怎麼樣?”他說得這麼直白,讓江寒都覺得有些尷尬。曾可以心中一驚,扭頭看著曾梓圖。曾梓圖也是吃驚不小,稍稍愣了一下,笑著說道:“高徒能看上我家婉兒,真是榮幸。不過真是不巧,老兄說的有點晚了。”大老怪愣愣地看著曾梓圖:“什麼意思?”曾梓圖說:“我剛帶著婉兒去了一趟江寧,江寧花家先說了這事,我已經答應了。實在不好意思了。高徒這麼英武瀟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曾可以暗自佩服爹爹的應變之快。
江寒有些失望地看著二老怪。二老怪問:“你們兩家已經定親了?”曾梓圖說:“應該算是吧,隻是還沒來得及辦定婚宴。”大老怪說:“那就不算數。他們花家的人哪比的上我們的徒兒。”曾可以在一旁說道:“老前輩說笑了。這種婚姻大事,雙方已然說好,不能輕易反悔的。不然我們以後怎麼跟花家交代?”大老怪說:“你們不用跟他們交代,我去跟他們說。他們不服氣,可以跟我們哥倆比試比試。”曾梓圖暗自叫苦:以現在花家的人手,根本沒人能打得過兩個老怪,而且他剛才說的跟花家定親之事根本就是假的,鬧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曾可以見爹爹一時無語,趕緊說道:“我妹妹向來自立,這種事還得問過她才行。我和我爹都不能輕易替她做主。”曾梓圖這才緩過神來,趕緊順著曾可以的話說道:“對,對。都讓我給寵壞了,我要不先跟她說好了,她鬧起來,我也拿她沒辦法。”曾可以說:“兩位老前輩先回去歇息,容我和爹爹問問妹妹的意思,明天再給你們回話。”大老怪回頭看著江寒。曾梓圖和曾可以也盯著他。江寒不敢看曾家父子,衝著大老怪微微點了點頭。大老怪這才說:“好,那我們就先回去睡覺,明天聽信。”
曾家父子哄走了兩個老怪和江寒,在屋裏開始發愁。曾可以焦急地問道:“爹,這可怎麼辦啊?咱們又不能直接得罪他們。”曾梓圖說:“是啊,他們根本不懂人間教化,如果發起瘋來非要搶走婉兒,咱們就算勉強能攔住,也會大有損傷。”曾梓圖在屋中慢慢地來回走了幾步,停下來說道:“你去把婉兒叫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曾可以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曾婉兒一聽就急了,氣衝衝來找曾梓圖,一進門就大聲說道:“爹,我不答應。你讓他們死了那條心!江寒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邵青堂好歹是他師父,他在嵩山那麼羞辱他,這樣的人你看得上嗎?”曾可以趕緊勸道:“妹妹,你先別著急。爹還沒有答應他們。”曾梓圖先安撫曾婉兒坐下,慢慢說道:“爹讓你哥哥找你來,就是一起商量個辦法。就算要拒絕,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說辭啊。”曾婉兒說:“你就說,我不想嫁人,我誰也不嫁!”
曾可以說:“可是爹剛才跟他們說,江寧花家也提過親,爹已經答應了。”曾婉兒愣愣地看了曾梓圖一眼,馬上明白那隻是爹爹的一個說辭,於是說道:“這不就行了?我都已經跟人定過親了,他們還糾纏什麼?”曾可以說:“可是他們根本不管,還嚷著說要去找花家的人比試比試。”曾婉兒非常氣憤地說道:“他們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比他們有本事的人多著呢!”曾梓圖趕緊好言安撫:“你不要這麼大聲,當心驚動了別人,傳出去不好。你先消消氣,爹不是正在想辦法嘛?”曾可以捏著下巴想了想,忽然說道:“爹,妹妹說的有道理。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曾婉兒一愣:“我剛才說什麼了?”曾梓圖心頭一振:“說出來聽聽。”
曾可以說:“咱們可以設一個比武招親的擂台,招攬三十歲以下的年輕英雄前來打擂。既然是招親擂台,雌雄雙煞當然不能上去。他們雖然厲害,但是江寒卻未必行。江南武林名門甚多,比江寒武功好的年輕英才應該比比皆是。到時候江寒技不如人,雌雄雙煞也沒有話說,咱們還能給妹妹招一個如意郎君。”曾梓圖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一邊思考著細節,一邊微微點著頭。
曾婉兒說:“爹,我不要。我現在還不想嫁人。”曾梓圖安慰道:“也沒說讓你馬上嫁人啊。咱們隻是招親,至於以後什麼時候定親,什麼時候成親,都還可以再商量。”曾可以說:“妹妹你好好想想,你是願意去麵對兩個老怪,麵對江寒,還是希望另外找一個江南名門的後起之秀?”想到雌雄雙煞的猙獰恐怖以及江寒的醜惡嘴臉,曾婉兒猶豫了一會,終於勉強願意考慮曾可以的建議,但是仍然擔心:“這樣隨便招來的陌生人,我不喜歡怎麼辦?”曾梓圖見曾婉兒的態度有所鬆動,笑著說道:“怎麼會是隨便招來的呢?既然是擂台,當然要精挑細選,總會找到你滿意的。”曾可以補充道:“咱們把比武的期限放寬一些,讓更多地方的人可以趕來打擂,這樣可選的人就更多了。”
曾婉兒說:“比武招親,隻能看出武功好不好。萬一來打擂的……武功雖好,但是形容醜陋,或是舉止輕浮,別說招親了,就是跟他們交手,我想想都覺得惡心。”曾可以說:“這個妹妹可以放心。你根本就不用上擂台,在一旁看著就好了。”曾梓圖和曾婉兒都有些驚訝的看著曾可以。
曾可以解釋道:“咱們的招親擂台,可以設三道關口,以表正式。第一關,讓他們自己展示實力,每人先要耍上三五招,台下的人不服可以上台跟他比試,直到台下沒人再反對了,才有資格進行後麵的挑戰。第二關,我讓裘如龍、司徒豹他們輪流上台值守,能打贏他們的才可以往後繼續,這樣就可以篩選掉很多武功不濟的。第三關,我替妹妹把關。妹妹看不上的,我就下手重一些,直接擋下。如果有妹妹看中的,可以暗中提示我一下,哪怕他武功稍稍弱一些,我也放他過關。若是有人過了三關,招親便算結束。當然,如果有人能憑本事打贏我,那妹妹就不用有任何顧慮了,他將來一定是個大英雄。”曾梓圖點頭道:“以兒考慮得很周到。婉兒,你覺得怎麼樣?”曾婉兒:“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試試了。我實在不願意看那兩個老怪物和江寒的嘴臉。”
曾梓圖見曾婉兒答應了,心裏也踏實了一些,站起身說道:“那好,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就去跟雌雄雙煞說。”曾可以有點不擔心:“爹,萬一他們不願意,仍然堅持提親怎麼辦?”曾梓圖笑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第二天,曾梓圖帶著曾可以找到兩個老怪,把要設擂台比武招親的想法說了。二老怪問:“怎麼個比法?”曾梓圖笑著說道:“不管怎麼比,還有誰能勝得過你們兩位老兄調教出來的高徒?哈哈哈。這是婉兒提出來的,我這當爹的總要顧及她的感受。說實話,這隻不過是走個過場,將來我們也好對花家的人有個交代。如果他們不服,也可以來打擂呀。如果他們不敢來,或是輸給了令高徒江寒,那就隻能看著婉兒另嫁他人了。”大老怪聽了,得意地說道:“那是。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讓江寒也好好顯露一下本事。”二老怪隱隱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但是大老怪已經滿口答應了,他也沒再說什麼。
從老怪那裏出來,曾梓圖和曾可以相互看了一眼,終於鬆了一口氣。
江寒昨晚美美地想了多半宿,睡得很晚,醒得也晚。一睜眼,也沒顧得上洗臉,就跑去找兩個老怪。進門就說:“師父,咱們現在去問問吧,看他們想好了沒有。”大老怪笑著說道:“看把你急的。他們剛才來過了,說是要設擂台比武招親,到時候你還得去顯露幾招,可不許給我們丟臉。”“比武招親?”江寒心裏忽然涼了半截。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雖說現在已經比當初在邵家門的時候進步了不少,但是還沒有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江寒心裏著急,嘴上說道:“師父,要比武就有輸有贏。萬一徒兒輸了,豈不是曾小姐就要嫁給別人了?”大老怪罵道:“沒出息!你怎麼就知道會輸!我們教給你的本事是幹什麼使的?”江寒知道兩個老怪頗為自負,心裏有苦說不出。二老怪看江寒實在著急,開口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們在旁邊坐鎮,沒人能贏得了你。”江寒這才踏實了:“有師父這句話,徒兒就放心了。”他相信自己的兩位師父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曾婉兒昨晚也沒睡好,起床後,一個人在屋裏悶得慌,就心事重重地去找柳如夢說話。柳如夢忽然問道:“剛才聽到外麵亂哄哄的,哥哥好像帶人出去了。今天又有什麼事嗎?”曾婉兒坐在床邊,低著頭,心不在焉地說道:“他們去搭擂台了。”柳如夢有些驚訝:“搭擂台?”曾婉兒點了一下頭:“嗯,比武招親的擂台。”柳如夢驚訝地問道:“公子要比武招親?”曾婉兒這才抬起頭,注意到柳如夢的反應,趕緊解釋道:“不是。是給我,給我招親。”“你要比武招親?怎麼忽然想起這個?”柳如夢感到十分詫異。
曾婉兒輕輕歎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想啊。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正在為這個事發愁呢。”柳如夢不懂江湖上的事,也不想多問,有心安慰曾婉兒,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輕輕抓住她的手,輕輕握著。曾婉兒悶頭憂鬱了一會,輕聲歎道:“要是秋遇公子還在就好了。”聽她忽然提起吳秋遇,柳如夢也跟著傷心起來,手裏越抓越緊。曾婉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解釋道:“就算秋遇公子還活著,他也不可能來打那個擂台的。他心裏隻有姐姐。我是信口胡說的,姐姐你千萬不要介意。”柳如夢知道她誤會了,笑了一下,說道:“我怎麼會介意呢?我知道你喜歡他,也救過他,他也一直把你當朋友。這都沒什麼呀。”曾婉兒心裏這才放鬆下來。
柳如夢還是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讓你這麼急著招親?”曾婉兒問:“姐姐還記得在嵩山見過的那兩個老怪吧?”柳如夢點了一下頭:“嗯,記得,怎麼了?”曾婉兒說:“他們有個徒弟,叫江寒,是個心腸惡毒的小人,也不知怎麼就看上我了,非要糾纏我,就讓那兩個老怪向我爹提親。我爹不好直接得罪他們,這才跟我哥哥商量出一個比武招親的辦法。”柳如夢想到老怪的樣子就覺得可怕,於是說道:“他們太嚇人了。但願妹妹這次招親成功,讓他們早早斷了念頭。”曾婉兒說:“如果招親不成功,我爹非要讓我嫁給那個江寒,我就自殺。我可不願意看到江寒的嘴臉,更不願意跟著兩個老怪物去賀蘭山受罪。”想到曾婉兒描述的那種可怕的境遇,柳如夢覺得確實是難以承受,於是安慰道:“妹妹不要太擔心了,有公子他們幫你張羅,招親一定會成功的。說不定很快就能招到一個如意郎君呢。”曾婉兒喃喃道:“我真的不想嫁人。秋遇公子……”曾婉兒慢慢發起呆來。柳如夢輕輕摸了摸肚子,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