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子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站起來說道:“那我就把我和秋遇哥哥知道的,都跟大家說說。有些是親身經曆,有些是聽來的。我按照發生的先後順序說一遍,可能會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多說幾句。其中有些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如果覺得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大家隨時更正。”了然大師和翁求和點了點頭。了渡大師和了改和尚也認真的等著聽。
小靈子在屋中慢慢地來回走著,一邊走一邊說道:“二十年前,司馬相夫婦遭遇馬匪,夫妻失散。懷有身孕的盧夫人被曾梓圖救下。當時司馬相生死不明,盧夫人經鄰人勸說,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改嫁給了曾梓圖。盧夫人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曾可以。前番在封禪台當上臨時盟主,帶頭來少林寺鬧事的就是他。”翁求和、鐵秋聲、時秋風以及少林寺的三位高僧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沒想到曾梓圖父子和北冥教的教主司馬相竟有這種關聯,一個個驚訝不已。
小靈子繼續說道:“曾梓圖不管是因為什麼,也許是為了保護盧夫人母子,也許是他早有雄心,後來就成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不過他那個時候在寺裏登記的名字應該叫申圖。”少林寺的三位高僧點了點頭,總算弄清了申圖的真實來曆。了改說:“他進門之後,練功極為勤奮,進步最大。我當時懷疑他原來就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問他他不承認,我試了幾次也都沒試出來。”
小靈子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十年前,他已經熟悉了少林寺的武功,漸漸有了野心。當然,也可能原來就有,隻不過覺得時機不成熟,沒有表現出來。他聽說鮮子湯來到嵩山,並且對少林寺有所騷擾,便悄悄潛入嵩山派,殺害嵩山派的三名弟子,故意留下線索,嫁禍到鮮子湯的頭上,從而挑起嵩山派對萬山派的仇恨,讓兩派互相仇殺。”了改疑惑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兩派仇殺,對他有什麼好處?”小靈子說:“大師莫急,等我全都說完了,你就會明白的。”了改點了點頭:“好,你繼續。”
小靈子繼續說道:“不久,了然大師接到武林至尊的邀請。曾梓圖聽說了,覺得這又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便千方百計地爭取同去。”了然大師說:“不錯。那時他忠厚乖巧,精明幹練,帶頭為寺裏做了不少事情,卻從不居功。老衲及幾位師弟對他都是頗為器重,也十分信任。聽說老衲接到翁施主的邀請要去山東,他便主動來找老衲,說這次不是尋常的僧侶雲遊,可能在翁施主家裏長住,帶他這個俗家弟子過去可能會有諸多方便。老衲看重他的見識和能力,便帶他同去。不過老衲當時記得翁施主的囑咐,並未對他透露此行的目的。”
小靈子笑道:“以他的精明,在師公家裏住上幾日,自然能夠探得師公與大師切磋武功、研討秘笈的事。就算你們打算小心瞞他,隻怕也防不住。”了然大師和翁求和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點頭。翁求和說:“你說得沒錯。其實我有幾次發現他在偷窺,隻不過礙於他是大師帶去的人,也就沒有說什麼。”了然大師微微搖頭道:“說起來倒是老衲粗心了。”翁求和連忙擺手道:“大師不要這樣說。曾梓圖隱藏太深,大師宅心仁厚,心懷廣闊,不懷疑他也屬正常。”
小靈子看他們說完了,便繼續說道:“他發現了師公新創的絕妙武功,知道一定會有武功的圖譜,自己沒有本事直接拿到,便想到找人去師公府上鬧事,他好趁機盜取。那時候,北冥教前任教主突然病故,身為資深護教長老的秦全鶴等人打算趁機奪權,可是時姐姐的父親時長老武功高深、威望甚高,讓他們有所顧忌。他們便提名當時還是青衣堂堂主的司馬相來當傀儡教主,以便他們在幕後掌控。司馬相意外當上教主,在教中畢竟沒有根基,也隻得韜光養晦。司馬教主看出時長老為人耿直,德高望重,對他極為仰仗。秦全鶴等人當然不遠看到這樣的局麵,於是編織罪名,陷害時長老。司馬教主暗中安排時長老離開掛月峰,不料被秦全鶴等人發覺。時長老打算帶著時姐姐離開薊州,半路被秦全鶴等人劫殺,不幸遇難。”聽到這裏,時秋風神色黯然。鐵秋聲趕緊從旁安慰。時秋風示意他自己沒事。
小靈子繼續說道:“少林寺的另一個俗家弟子,胡大寧,帶著女兒去薊州探親。他女兒被秦全鶴等人殺害,他卻誤聽秦全鶴的一麵之詞,意外成了他們的幫凶,後來跟著加入北冥教。”了改和尚說:“我們已經詳加盤問。胡大寧如實說出當年的事情,他確實是背負喪女之痛,應該是無心之失。而且他現在已經出家了,正在麵壁懺悔。還望女施主不要再記恨於他。”時秋風往了改和尚那邊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小靈子忽然問道:“了改大師,那些俗家弟子可要長年住在寺裏?”了改和尚說:“不全是。他們有的在這裏長住幾年,直到學成下山。有的一年隻住上三五個月,學得一些新的武功,便回家去練,過個一年半載重新再來。”小靈子問:“那申圖呢,是哪種情況?”了改說:“申圖家有幼子,一年隻在山上住五個月左右,不過他堅持了近十年,每年都來。”小靈子說:“這就對了。聽說曾梓圖已經在薊州經營了幾十年,我原來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他是有那個時間的。”吳秋遇原來沒注意過這個問題,現在聽小靈子一說,不禁微微點頭。
小靈子繼續說道:“曾梓圖在薊州經營,一開始可能隻是積累家業。他設法與北冥教的人搭上關係,漸漸與秦全鶴等人熟悉,贏得了那些人的信任,自然對北冥教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他在需要的時候,才能成功散布假消息,引誘司馬相到山東找師公挑戰。”翁求和恍然大悟:“我當時還覺得奇怪,怎麼北冥教的教中會忽然闖到家裏。就算失蹤的申圖真是內鬼,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應該沒那麼容易跟北冥教搭上關係。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那就說得通了。”其他人聽了,也紛紛點頭。
小靈子繼續說道:“曾梓圖盜取秘笈不成,被師公打了一掌,應該會潛回薊州。他知道司馬相帶人去師公家裏的事,自然會把消息透露給秦全鶴等人。秦全鶴等人本來可以發現司馬相不在的,但是路橋蔭弄了一個假的教主,躲在帳子後麵假裝把路橋蔭一掌打翻,讓別人誤以為司馬教主就在總壇。秦全鶴等人顧忌司馬相的武功,也就不敢輕舉妄動。當然,這些我們都沒有親眼看到,都是聽司馬相和路橋蔭自己說的。”了然大師說:“北冥教近十年沒有發生****,你說的應該屬實。”
小靈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師公雖然打走了曾梓圖,但是專心修煉的時候忽然被打擾,也受了很重的內傷,幸虧方丈大師和秋遇哥哥的師父及時趕到,才安然無恙。”翁求和苦笑道:“哪裏是安然無恙啊。性命是保住了,但是我的功力卻耗損了大半。所以我才不得不隱居海島,潛心靜養。”除去了然大師事先知情,其他人這才明白當年翁求和為什麼會忽然失蹤。
翁求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我也不知道還能否平安回來,走之前便委托了然大師幫忙操心江湖之事,把《隨心所欲手》的圖譜交給秋遇的師父保管。我的希望是,讓蒼生找到秋聲,他們師兄弟好好商量一下,共同修煉傳承。可惜我這兩位徒弟……他們的興趣都不在這裏。”鐵秋聲不要意思地搖了搖頭。“好在蒼生最後給我找到這麼一個人品好、有悟性的傳承之人。”翁求和說著他欣慰地衝著吳秋遇點了點頭。吳秋遇撓著頭憨憨地笑了。翁求和說完,見小靈子正在等著,忙對她說:“好了,你繼續。”
小靈子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師公隱居之後,曾梓圖自然能夠想到武功秘笈會傳到秋遇哥哥的師父手裏。於是他告訴北冥教的秦全鶴等人,說師公有這樣一本武功秘笈,他們修煉了之後就可以打敗司馬相。秦全鶴等人扶持司馬相當上教主,看到司馬教主漸漸有所作為,已經不受他們的掌控,早就後悔了,正愁沒有辦法對付司馬相,忽然聽說有這樣的武功秘笈,他們當然動心,於是開始四處尋找秘笈的下落。接下來的事情,秋遇哥哥親身經曆,讓他來說吧。”
吳秋遇便接著說道:“當年我跟著師父隱居在太白山,秦全鶴還有一個姓賴的長老帶著一個屬下忽然找來,說我師父背叛師門,盜取了師公的武功秘笈,非要我師父交出來。然後就開始圍攻我師父。我師父勸說不住,隻好跟他們動手。後來那三個人都死了。然後就一直沒有人再來找麻煩。靈兒,其他的還是你說吧。”
“好。”小靈子應了一聲,繼續說道,“曾梓圖在薊州的勢力越來越大,逐漸引起了司馬教主和路大長老的注意。路大長老便安排青衣堂的人盯著曾家。曾梓圖可能看出什麼破綻,想到司馬教主從師公家裏回來可能有傷在身,便慫恿新上任的秦鍾禮、魏都等長老派人跟蹤青衣堂的屬下,凡是見到有為司馬教主請大夫的就半路殺害。這些都是我猜的。不過秋遇哥哥至少撞見過一次。”吳秋遇說:“嗯,師父帶我下山的時候,就有一夥人埋伏在感生祠,殺害了青衣堂的李袖,還要加害我們。”
小靈子說:“曾梓圖一方麵慫恿秦鍾禮等人阻止青衣堂的人給司馬教主尋訪名醫,一方麵又親自出手,試圖劫殺路橋蔭大長老。在汾河灣黑土崗他們幾乎得手,不料被秋遇哥哥撞見,給攪了。”吳秋遇點了點頭:“嗯,是這樣。據路大長老說,當時蒙麵人用的是少林派的武功,險些誤會到少林寺頭上。後來在薊州曾府,我親耳聽到實情。”了改不禁怒道:“這曾梓圖著實可惡!不說心存半點感恩之心,竟然還要陷害到少林寺的頭上。”
小靈子說:“這是曾梓圖的慣用手法。他手下的人扮作丐幫弟子,在樓煩柳條巷殺害青衣堂好幾個人。然後曾梓圖又冒充路大長老去五丈窯台挑戰倪幫主。這跟劫殺路大長老的套路是一樣的,就算襲擊不成,也能挑起北冥教跟丐幫、跟少林寺的仇怨,他穩賺不賠。”了然大師憂心地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曾梓圖如此用心,對北冥教、對中原武林都不是好事。”
小靈子繼續說道:“曾梓圖用計不能除掉路橋蔭,便要直接在北冥教動手腳。他與北冥教的秦鍾禮等人暗中勾結,試圖一舉推翻司馬相的教主位置。當時北冥教有一半的長老都倒向了他們那邊,還有好幾個堂口也都參與進去。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是曾梓圖的一番說辭讓司馬相威信掃地。他故意提起司馬教主不跟眾位長老商量就擅自找師公挑戰的事,說他不重識教規,不尊重長老。還質疑司馬教主多年不在總壇理事,荒廢教務。司馬教主雖然保住了教主的身份,卻喪失了更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