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瑤看著玉沙紙一樣白得的臉,突然覺得很痛快:“我猜你睡不著。我看得出來。”她湊近玉沙的耳邊,一字一頓的道:“你為什麼還活著?你就那麼心安理得嗎?你……怎麼……還不去死!”
佟玉沙再也無法強裝鎮定,渾身抑製不住的在顫抖,連手指尖都在打顫。
“你們是想讓我去死嗎?”玉沙顫聲道。鈴鐺聽了這話,害怕得一把握住玉沙纖細的手臂,仿佛玉沙立刻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佟玉瑤滿意的看著這一切,心裏隻覺痛快。她將桌上了一個布包裹往前一推,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母親也做不了那麼絕。她要是真那麼狠心,這幾年也不會接濟你了!她要是真下得了決心,你也早就給人償命去了!讓你隱姓埋名,原本就是為了你好。誰知道終究是升米恩鬥米仇,你不僅不知道感激,還能這樣無恥!不過算了,我罵也罵夠了。這裏麵有鈴鐺的賣身契,還有錢,遠遠不隻你們那兩百塊,足夠你衣食無憂的過上很多年。現在,外麵有人在等你,據說是你的鄰居還是什麼,請你趕快跟他們走!你的未來,我沒有興趣知道。我所需要的,隻是一句保證,保證你拿了這些東西,離開奉城!你可以隨意去鄉下或任意什麼地方,隻是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不要讓我再聽到你的名字,不要讓人能找到你!”佟玉瑤緊緊盯著玉沙的眼睛,問道:“你……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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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府門外,趙大喜三人等得心焦。
阿宏蹲在一邊,嘟嘟囔囔道:“不是說馬上就出來了嗎?怎麼這麼久也沒動靜?”
“他們不是在敷衍我們吧?”吳招娣拿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都這晨光了。”
隻有趙大喜還算鎮定:“應該快了。他們既然沒有否認小姑娘在這裏,就說明沒出什麼事。我們再等等。”
三人正說話間,遠處一輛嶄新錚亮的敞篷吉普車急馳而來。這種吉普車在奉城本就極為少見,車上是幾名戴軍帽、著裝整齊的年輕軍人,就更加引人注目。雖然路上偶有行人,吉普車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行人聽到聲音紛紛閃避。到了佟府門口,吉普車更是一個急停。幾名軍人跳下車,軍靴都擦得一絲不苟,亮得能照出人影。其中一個官階明顯高人一等的目不斜視往裏走,兩名軍人便分列在佟府門口,腳跟並攏,腰背挺直,眼睛平視前方,比門前的兩個石獅子還要有氣勢。那人則帶著一名副官,也不等門房通報,大步流星直接走進門去了。
這一幕直看得三人目瞪口呆。這樣威風凜凜的陣仗,是隻有橫戈躍馬、真正在戰場上拚殺過的軍人才有的氣勢。這是什麼人家?而方才進去的又究竟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