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無影道搖光也在這次要出席的門派中啊!你要去嗎?”無影,搖光主要提供線索之人。
無歡抿唇笑了笑道:“卻看心情如何。”
薑婉音麵色犯愁:“可前些日子神宗廟竟與朝廷發生衝突。之後肖然便逝世,我總覺得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無歡烏溜溜的眼眸轉了轉,笑得輕快:“再有蹊蹺又如何?”
婉音皺眉,道:“我總感覺好像有什麼陰謀。”
無歡露出一絲譏諷的笑:“這世間陰謀何其多,朝廷如今繁榮昌盛,就算真有擴張領土之心,也要做出十足的準備……”她頓了頓,又繼續道:“畢竟武林在中原已根深蒂固,殲敵一千,必定損兵八百,到時,北漠、西域、紹海都會對朝廷虎視眈眈。”
薑婉音沉思道:“那你說,如果朝廷真的要與武林對抗的話,搖光也會被牽連其中嗎?”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婉音歎氣,瞪她一眼:“還不都是你!搖光創立之初便定下規矩,來往生意不幹涉朝廷,你為何一定要幫神宗廟尋那位女弟子,結果可好,惹禍上身了吧!”
無歡掀紅袍起身,回眸嫣然一笑:“要怪就怪那五皇子,平白無故擄人家女弟子,本少隻是順水推舟賺點小錢罷了。”
薑婉音跟著起身,問道:“這就走了?”
無歡詭異一笑,好生燦爛,“是啊,本少回府瞧瞧去。”
“下次什麼時候來?”
無歡眨眨眼,眼色頑皮,“幾日後罷。”言畢,拉門離去。
夜已深沉,月如鉤。
無歡漫步於街道邊,當下隻感覺有點冷。她自幼不喜寒冷,偏偏常年生活於寒冷的邊境西域。
京都啊。她眯著眼望著街道上家家戶戶的商販亮起的燈籠。
真是繁華呢。
哪像她待在山上,處處荒涼,人跡罕至,幾年都見不到一個活人。
大概因為過幾日便要過年了,街上依然熱鬧非凡。每年除夕皇帝會在九龍台舉辦歲首大典,敲響新一年的鍾聲,祈禱國泰民安,與民同樂。
商販們也趁著這日子延長打烊的時辰。
同治街道偶爾來回行駛過馬車,馬蹄聲遝遝而過。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卷起三月夜風,清涼襲人。
她停住腳步,理了理寬袍,舉目望了一眼前方,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卻聞右手邊傳來叱喝聲:“快滾!大過年真是晦氣,上別人家要去!”
無歡轉頭看過見,隻見一個體弱矮瘦的少女背對著她,看身形似金釵之年。她站在一家客棧問口乞討。那少女身著衣衫襤褸的葛麻,髒亂不堪,寒風中背影瑟瑟,聽見掌櫃的站在門內罵她,卻依然伸出雙手沒有離去。
無歡鳳眸清清淡淡,轉回頭,掀足繼續往前走。
耳邊傳來掌櫃的厲喝:“讓你滾沒聽見啊!”
那少女垂著頭,無動於衷。
掌櫃按耐不住,大步跨足走向女孩,抬腳就是一踹,嘴裏罵罵咧咧:“讓你不滾!讓你擋著我做生意!晦氣!晦氣!”
那掌櫃膀大腰圓,用力一踹,少女單薄的身體踉嗆後退,摔倒在地,隻聽“啊”的一聲,那少女嘴邊溢出呼聲,右手腕無力地垂落著。
掌櫃哼了一聲道:“活該!你老爹還沒過頭七就要出來要錢!真他娘的晦氣!”
無歡聞見那少女喉嚨間時不時地嗚咽聲隻覺得心中煩悶,她眉頭一動,清冷的眸子轉了過來,轉身剛欲走過去,霍然,一輛馬車如風馳電掣急速跑來,那少女抬起頭瞪大驚嚇過度的眸子,兩行清淚如畫般定格。
月光蒼茫。
馬車的車夫沒想到這街道上還有一個姑娘,她那衣裳顏色與地麵磚塊顏色無異。急忙勒住韁繩,卻不想馬聲嘶鳴,前蹄猛地揚起,眼看就要從那少女身前踏過。
周圍有些路人慌忙喊叫。
猝不及防間,無歡身影一頓,淩厲地飛身過去,抱起那名少女在地上滾落一圈,而後翻身而起,勢如白虹——
那馬車頃刻間衝了過去。
無歡點足借力於馬車頂篷,一個旋身,單手抱著少女,食指與中指間夾住一枚石子。
鳳眸閃過一絲惡意,抬手見咻地一聲,屈指彈飛石子直襲馬兒。
然而,石子剛追上馬車,從車內飛身而出一位雪衣男子,借著身後店鋪的燭光,無歡雖看不見他的麵容,卻能辨得他的動作。
隻見他霍然抬手,穩穩地截住那枚石子,而後站立在車頂未動。
馬車漸行漸遠。
無歡落在地麵,放下驚駭的少女,垂眸看了她一眼。寬袍如離弦之箭,朝馬車頂端的雪衣男子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