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故人起爭端(1 / 1)

1941年9月29日晨,奉命被派往保山西郊駐守。9月30日晨,到達。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團部的作戰室中,黃錦寧在我耳邊嘟囔著:“據說虞嘯卿隨師去了禪達。那是前沿,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們師不是被派往禪達的?我還聽說上峰準備給虞嘯卿一個裝備齊全的美械團,虞嘯卿說‘心領了,我要自己的團。’上峰大怒說‘那就給你川軍團。’虞嘯卿說‘就要川軍團。’”我說:“我說過別提他。”黃錦寧說:“好吧,我盡量不提。”我嚴肅的說:“不是盡量是必須。這是命令。”黃錦寧說:“團座,這是您當兵十一年第一次對除了妖孽以外的人用這四個字。以前他總是不聽您的話,您總是對他用這四個字。”我不滿的說:“妖孽不是你叫的。你要叫就叫他名字。我不想聽到別人這樣叫他。”黃錦寧說:“好,以後凡是提到他我叫他龍大少行了吧。”我跟他扯淡:“成,那你幹脆也叫虞嘯卿虞大少吧。”黃錦寧說:“你扯啥玩意兒犢子啊?要我這樣叫他門兒都沒有。”我也用東北話反擊:“欠削的貨你敢說老子扯犢子,你小子想死了吧。那好,我整死你,當場整死。”黃錦寧說:“如果是龍文章他提誰你都不介意,但是我就不行。”我說:“龍文章他信我,他願意把命交給我。你要是有他那麼信我的話,我不會介意。”黃錦寧說:“得了吧,他信你,他願意把命交給你他還跑。”我有些生氣,為他辯護著:“他是個紙上談兵的主。他不能繼續禍害他的同袍們啊。他要明白讀幾本兵法,下得一手好棋,隨時胡思亂想是打不了勝仗的。他要知道他隻是一個短兵相接的天才,打不了大仗。”黃錦寧說:“行了,別替他狡辯。你不就被他拖上床了嗎?你真鐵了心要做他的女人啊。”我徹底發怒了,我想揍他,我挑釁的說:“你剛剛說什麼?我耳朵不好使聽不清。你再說一遍。”黃錦寧也生氣了,吼道:“我就聽不慣你護著他。怎麼了?想打架是不是?我奉陪到底兒。你什麼時候能像寵他那樣寵寵我。”我不說話,怒氣騰騰的看著他,開始脫衣服。我把狙擊步放到一旁,解開武裝帶,取掉手槍套,一粒一粒解開黃呢外套的扣子。然後我脫掉了外套開始解襯衣扣子,剛解開兩顆他就覺得有點兒不對了,他喊道:“哎,你幹嘛?”我吐出三個字:“你管呢?”說著我解開了襯衣的所有扣子,脫掉了襯衣,身上僅剩一層裹胸布。我說:“你看看我身上的傷有多少是為了救你留下的。這道槍傷是打赤匪的時候為你擋了一顆漢陽造的子彈,這道刀傷是打赤匪時一個大刀向你砍過來的時候把你推開留下的,背上的棍痕是那次剿匪之後你犯了紀律我為你開脫留下的。還有,我在北平突圍戰和南京保衛戰這兩場戰役中身上為你留下了大大小小三十多處傷痕。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我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傷痕是為了你留下的,我從來沒為他流過血,留過傷痕。你還要說什麼,你還有什麼說的。”黃錦寧不說話了,靜靜的為我穿戴整齊。他還拿來一件大衣為我披上,低聲說:“滇邊濕氣重,別舊傷複發了。團座,注意身體。”我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不覺間我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