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1月30日,是虞嘯卿33歲的生日。今天我的情報部門告訴我,從昨夜開始怒江西岸的南天門上就有一支不明身份的隊伍與日軍對抗,日軍已進攻十七次,次次都被打退。我十分的好奇,於是叫上親隨驅車前去禪達。我到達時虞嘯卿在前沿上看著對岸,我問他:“虞,對岸什麽情況?”虞嘯卿說:“對岸十七次了,日軍進攻十七次了。每次都被那隻不明身份的隊伍打退。據觀察,應該是我們的人,衣服不像紅的。”我回道:“你說的不是廢話,紅的會掛軍銜嗎?”虞嘯卿說:“宋,你是來吵架的,還是來觀戰的?別找茬啊,我心裏很不爽。”這時一直在觀察對岸的何書光說:“師座,對麵打來旗語,請求我們的炮火增援。”虞嘯卿說:“不允。”於是何書光一遍又一遍的打著“不允”。這時他突然低下頭去看高倍炮隊鏡,突然說:“跟他說,物資緊缺,打半個基數。”於是何書光換了旗語,虞嘯卿說:“你們先行一步,虞某隨後就到!”我直到很久之後才知道虞嘯卿在炮隊鏡中看見了什麼。這時虞嘯卿又去看炮隊鏡,突然對我說:“宋,我要去會會對岸那個領頭的。你跟我一起去。”我驚訝地問:“虞,出什麼事了嗎?”虞嘯卿接著說:“對岸那十幾個人趁著我的炮火掩護跑回來了。”我沒說二話,對下屬說:“上車。”說完,我也跳上了車。虞嘯卿看我如此主動,於是也招呼手下上車的同時跳上車,他對司機說:“開車。”我對司機說:“跟著。”於是兩輛威利斯一前一後行駛在禪達的道路上,到了那群跑回來的炮灰麵前,虞嘯卿讓下屬停下了車,我也讓司機停車。他下了車,我也下了車。我走到虞嘯卿的車頭的位置,沒想到領頭的居然是龍文章。他沒看見我,我聽見他對虞嘯卿說:“幸好虞團座力挽狂瀾,重築江防……”虞嘯卿說:“命裏事,分內事。說你的事。”龍文章又說:“又一言九鼎,及時發炮。這裏無分軍民,一條命都是團座的。”虞嘯卿回到:“老百姓的命是他們自己的。你們的命,臨陣脫逃得來的,那就不是分內事,是我最恨的事。”龍文章繼續說:“我下的命令。他們……一直都不錯。”虞嘯卿冷冷的說:“讓一夥散兵潰勇打這種絕戶仗,你本該如此對他們。與他們無關,我知道了。”龍文章用一種感謝的口吻說:“總之,大恩不言謝。”接著他獻上了一支日本南部。虞嘯卿說:“我不愛用倭寇的器物。”龍文章說:“南天門上打的,原主是個中佐,這槍柄上還有他的名字。”虞嘯卿說:“立花奇雄,日軍竹內聯隊副聯隊長,身世顯赫,論謀勇卻有紙上之嫌。真貨倒叫假貨給斃了,可見英雄不問出處。”龍文章諂媚地說:“如果南天門上用兵的是虞團座,恐怕竹內本人的佩槍現在也在這裏。”我很討厭他現在這副樣子,簡直不像樣了。虞嘯卿說:“你這一頂頂高帽子扣過來可不叫人討厭!”接著他伸手要來了立花的槍,接著說:“謝了。抓了。”何書光等答道:“是!”他們想當然地拿了繩子,虞嘯卿發話了:“軍人需有敬重之心,是銬子不是繩子!”李冰幹脆地說:“是!”這時我發現一個炮灰要衝上去,被另一個炮灰拽回去了。他操著北平口說:“回去回去,回去!”一個說著上海話的少校說:“這是為什麼啦?”張立憲突然問他:“你是十五期軍官訓練團的?”他好像反應過來了,對張立憲說:“哦,你是十七期的。”張立憲說到:“長官叫你。”這時他走向唐基,唐基對他耳語著什麼。好像虞嘯卿發現了炮灰們的存在,說:“似軍似匪,似民似賊,餘治!”餘治用唐山味十足的官話說:“有!”虞嘯卿命令:“把他們打理好,這樣子放出來,會讓禪達的鄉親們對我軍頓失信心。餘治答道:“是!”這時他們剛要把龍文章帶走,我突然叫了句:“慢著,我有話要對他說。”虞嘯卿看了我一眼,說:“我給你一分鍾時間。”我走到龍文章身邊,在他耳邊耳語道:“放心,不會有事。虞嘯卿不會殺你的。他最多審審你,然後留為己用。不過,他審你的時候不要說真話。”然後,我放大聲音對虞嘯卿說:“帶走吧,沒事了。”虞嘯卿眾人帶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