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城和丁嵐兩人離婚,丁嵐就搬走了。而商文,差不多是跟著丁嵐搬出來了。晚上基本都來丁嵐這裏住,商家已極少回去。今也是一樣。
丁嵐做飯,商文洗碗。母子倆吃完飯,洗洗涮涮過後,商文看丁嵐精神不是太好,就早早的讓她去臥室休息了。他自己待在書房拿著一本雜書隨便翻。直到感覺有點困了,抬頭看一眼時鍾,發現已經十點多了。
打著哈欠丟下書走出書房。走出來,看到客廳的燈竟然還亮著,而早該在夢鄉的人,竟坐在樓下發呆。
商文看了眉頭皺了皺,抬腳走過去,“媽。”
“額!”聽到商文的聲音,丁嵐回神,看著他,“你怎麼還沒睡?”
商文沒回答,在丁嵐身邊坐下,“您呢?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怎麼又起來了?”
“有些睡不著。”
聽丁嵐這麼,商文第一想到的就是,離婚心傷失眠難受。輕歎一口氣,伸手攬住丁嵐的肩膀,剛要話就聽……
“我總感覺心裏頭發慌。”
商文聽了,看丁嵐眉頭微皺,心神不寧的樣子,忙道,“是心口難受嗎?”
丁嵐搖頭,“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感覺不安寧。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
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是女人神秘莫測的第六感又在作祟了嗎?
“媽,您這都是沒休息好想太多了。”商文對女人的第六感什麼的從來不相信,覺得這就是丁嵐沒休息好的緣故。心情不好,精神恍惚,最容易胡思亂想。
丁嵐聽了扯了扯嘴角,“也許是吧!”著,吐出一口氣,希望隻是她胡思亂想。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上去休息吧!”
丁嵐點頭,起身,電話響起。
聽到電話聲,丁嵐莫名的心頭一跳。
商文自然的往茶幾上看了一眼,看到電顯示上的名字,眉頭動了動。
丁嵐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喂,文靜,這個時候怎麼還沒休息呀?”
商文:比較想知道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是什麼事?
好奇著,沒聽到電話那頭許文靜了什麼,隻看到丁嵐臉色遂然大變。
“人現在在哪裏?好,好,我馬上過去,馬上過去……”著,拿著電話就往外衝去。
商文看到一愣,趕忙追過去,“媽,媽,你去哪兒呀?”穿著拖鞋,穿著睡衣。
被商文拉住,丁嵐發急,“兔出事了,我要趕緊去醫院,去醫院!”著,甩開商文的手,往外跑。
商文聽了怔了怔,兔出事了?難道是孩子又……不應該呀!今早上給她打電話,她還她和孩子都挺好的。怎麼……
想著,大步追過去,“媽,兔子怎麼了?”
“你妹妹快不行了,她快不行了……”著,丁嵐聲音已有些不穩。
商文:……
愣愣看著丁嵐跑出去,對剛才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快,快不行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疑惑不安的來到醫院,當看到那陣仗,當看到身上染血的男人,商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丁嵐。”
看到許文靜,丁嵐跑過去,“怎麼樣?兔現在……?”
現在怎麼樣?突然哽住,一下問不出來了,忽然畏懼知道答案。
看著丁嵐惶恐不安的臉色,突然泛紅的眼眶,許文靜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兒,於心不忍道,“現在還在搶救。”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將近七個時了。但許文靜也是在半個時前才知道。因為那時封弈,席少騰兩人的心都在兔那條命上掛著,沒人想起跟她打電話。直到……
“兔她,她情況不是太好。謝聿,如果,如果有萬一,她一定會……”許文靜著,都有些不下去了,“如果有萬一,兔肯定想見你一麵。”
所以,才會匆忙打電話讓丁嵐過來。
許文靜話落,丁嵐眼淚嘩的就下來了,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想見她一麵,最後一麵嗎?
商文腦子嗡嗡,如果,如果有個萬一……這話是什麼意思?兔會死嗎?
想到,伸手在自己腿上使勁擰了一下,疼!
感覺到疼,心突突直跳,腦子一團亂,早上還活力十足跟他講電話的人,還要一起吃飯的人。話尤在耳邊繞,現在卻麵臨生死離別?!
這遂然的巨變,商文發懵,接受不了。
“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妹妹為什麼突然被搶救?”商文深吸一口氣,“是發生車禍了嗎?還是突發急病?”
許文靜搖頭,“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兔心口中了一槍,傷及到了心肺……”
挨了一槍!
傷到了心肺!
這樣的字眼隻是聽著,都感覺讓人活不了。
“我來的時候,席少騰安排直升機去接的一個醫生也到了,聽謝聿,那人很厲害,有他在兔……兔生存下來的幾率會大很多。所以……”許文靜不下去了。
因為,如果閻王要收走一個人,再厲害的醫生也奪不回來。
傷到那樣致命的地方,就算是神醫怕也是束手無策。醫生也是凡人,沒有起死回生的法力。
八個時,將近八個時。這樣的時長,那樣的傷口,還有一口氣懸著已經是奇跡。
看許文靜著,沉默下去,商文也沒再問。
是什麼人竟然那麼狠,竟然對著一個懷著孩子的人下手?!到底跟兔有什麼深仇大恨?
兔出事的時候,席少川在哪兒?為什麼沒有陪在她身邊?還有……
商文不明的地方還有很多。但,這會兒什麼也不想再問。隻是靜靜望著手術室門口,望著那手術前身上染血靜坐不言的男人,心裏默默的祈禱。
丁嵐亦是!
席少騰站在席少川身邊,看著他沉靜的麵容。心裏:隻是這樣看著還以為他夠冷靜,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做到不動如山,多鎮定。可其實呢?
視線落在席少川手上,看著手上的傷口,看著拿著手術刀抑製不住在發顫的手,席少騰嘴裏發苦。一個曾把活人當玩偶劃,對這些已經麻木不仁的人,卻在拿著手術刀麵對兔時,抖了,顫了,畏懼了,害怕了!
那樣的手術,席少川是可以做的。但當那個人是兔時,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了。
刀子落在了自己手上自傷,痛也不能讓他鎮定。
當足夠在意,什麼都亂了。
什麼不動如山,什麼沉靜不驚,都隻是強行自控的表麵而已。
等到結果出,如果兔不能被救回。那……
席少騰看著席少川,不敢想他會怎麼樣。
無助,無措,恐懼……
以前從沒在席少川眼睛裏看到過的東西,現在都見到了。
在兔出事那一刻,席少騰曾期待席少川對兔的在意能少一些。可現在……席少川的在乎,比他以為的隻有更多。
封弈靜靜看著席少川,垂眸,看一眼手裏的盒子,抬腳走開。
走到一間空蕩的病房,門鎖上,打開盒子。
“封弈,封弈……”
看著容器裏那漂浮的虛影,封弈眸色涼淡。
“封弈,商兔是不是死了?席少川呢?他現在怎麼樣了?”封雅看著封弈,眼神灼灼,不掩興奮,痛快,“是不是傷心死了?!是不是快瘋了?!”
封弈沒話。
封雅:“封弈,別不吭聲,我知道你看的到我,也聽得到我話。”
“是呀!看得到,也聽到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或許還不能相信我的姐姐其實是這樣的人。可現在……”封弈看著封雅,眸色沉涼,“必須承認,兔她的沒錯,你確實不是個人。”
封雅聽了,臉上的笑淡下,“怎麼?現在連你也被蠱惑了?看到席少川難受,馬上就忘了自己姐姐曾遭受的罪了嗎?”著,冷笑,“封弈,你可別忘了,你跟席少川什麼關係都沒有。而我,是你的親姐姐。”
封弈淡淡道,“所以呢?因為你是我的親姐姐,我就要泯滅良心的,你做的都是對的嗎?”
“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如果不是明依,我的孩子怎麼會死?”封雅恨恨道,“我的孩子因她而死,我又怎麼能讓她兒子好活。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席少川要怨就怨他投錯了胎。”
“如果少川是投錯了胎,那兔呢?她又做錯了嗎?還有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何其無辜,你又為什麼要對她下手?”
“嗬嗬……商兔當然有錯,她錯在不該嫁給席少川,錯在不該那麼護著他,更不應該想著讓他幸福。”
封弈聽了,沉默。
跟一個完全不可理喻,被所謂的複仇泯滅了雙眼,連人性都已沒有的人,再跟他講道理都是多餘。
“你做的這些,在我看來並不是因為你有多愛那早折的孩子,純純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封弈看著封雅,不鹹不淡道,“你不滿席少川比少騰優秀,不願意承認如果沒有少川,少騰坐不到當家人的位置。”
“你不滿,少川被你那樣惡待,卻還能活的出彩,還能擁有幸福。”
“你不滿,在你眼裏那個處處不如你的女人,卻讓席遠對你提出離婚。更不滿她的兒子,處處都優秀。”
“像兔的,你隻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一切都跟母愛無關!”
封雅聽了,哼笑一聲,“這些都是席少川讓你的?”
“是我想的。”完,伸手把盒子合上。
封雅是誰;兔怎麼受傷的;怎麼還回去……
這些,現在都不在少川腦子裏。他現在所有的心神都掛在一個人的身上。
沒有什麼比她的生死更重要。
除了兔,其他都是次要。包括發泄自己的情緒,他現在都想不起來。
封弈垂眸,看著手裏盒子,眼裏漫過一抹掙紮,最後歸於漠然。
自己的選擇,自己承受後果。
能審判封雅的隻有席少川。而他,作為封雅的弟弟,沒有包庇她的資格。因為她做的事,讓他都覺得難以饒恕。